貪生怕死(7) 就完蛋了(2 / 2)

“我沒有大呼小叫,我明明很小聲,”儲應珣不承認,轉去問那服務員,“你說我聲音大嗎?”

抱著托盤瑟瑟發抖的服務員對上儲應珣幽沉的目光,腦袋瘋狂搖了兩下。

禾奚:“……”

禾奚結了賬,讓那服務員先走,自己伸手拉住儲應珣的胳膊,想要將人從沙發上拖起來,沒多久禾奚就發現這不太現實。

喝醉酒的男人沒有一點自主能力,把重量壓在禾奚身上時差點把禾奚也拉著一起拽倒,禾奚拽了兩下發現儲應珣還坐在沙發上,隻被他挪動了半根拇指那麼點的距離。

與此同時禾奚又想起很慘淡的一件事,他雖然把儲應珣灌醉了,但是他一拖不動儲應珣,二沒有駕照,怎麼把人帶回彆墅?

儲應珣半個身子陷在柔軟的沙發上,英俊含情的眸微微半闔,因為胃裡翻騰的酒意,他有些不舒服地皺起眉,剛想抬手扯動下領帶,禾奚就坐到了他身邊,去拿他口袋裡的通訊器,嘴上說:“我要叫代駕把我們送回去。”

儲應珣聽見了,按住他的手,自己把通訊器拿了出來:“我來叫。”

以他目前這樣接近神智不清的狀態,禾奚很懷疑他能不能叫代駕過來,但既然儲應珣硬要叫,他也沒攔著。

隻見儲應珣在通訊器上敲敲打打,發送成功一條消息,禾奚問:“叫了?”

儲應珣點點頭:“叫了,二十分鐘內到。”

禾奚望了一眼外麵還在淅瀝下著的小雨,伸手拿住腳邊在便利店臨時買的雨傘,另一隻手在通訊器上翻出一個小弟的聯係方式,讓對方發來今晚八點到十點學校小巷的監控錄段。

今天那個人如果出學校,一定會經過這條小巷,他要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

在禾奚忙自己事的時候,在他身邊的儲應珣一直闔著目安安靜靜睡覺。

說來也巧,禾奚剛收起通訊器想起看看那代駕有沒有到,一抬眼,就和門口冒雨趕來的男人對上了視線。

那人長相英俊,皮膚蒼白,大衣妥妥帖帖地穿在身上,因為大衣的材質,衣角的雨水隻順著滑落在地,沒有浸透衣服。

男人隻在四周掃了一眼,就看到了這邊的禾奚,他大步走過來,垂著眸不見表情道:“我來扶吧。”

聲音低沉,赫然是白靳隨。

禾奚:“……”

以為你喝醉了想不起這個人,原來一直沒忘呢?

禾奚見白靳隨輕易扶起儲應珣,眼底閃過一些複雜,以他對儲應珣的了解,今天他叫來白靳隨,定然不會讓白靳隨好過。

他心臟微微加速,跟在白靳隨後麵上了車,他努力分出一點心神讓儲應珣係上安全帶,等到車發動,他恍然產生了一種接下來有事要發生的心情。

但一直到上車,在路上過了那麼多個紅綠燈,最後終於到了地方,儲應珣都沒有要對白靳隨發難的意思。

也許是醉了酒身體不舒服,準備睡醒再處理?

禾奚一邊去扶身邊的儲應珣,一邊想也許今天能安穩過一晚上,儲應珣被解開了在胸膛到腰腹的束縛,神色如常被兩人扶下了車。

還沒朝彆墅那邊走去,儲應珣忽然目不斜視道:“白靳隨,自己去暗房待一晚上。”

禾奚和白靳隨臉上皆是一頓。

暗房是彆墅地下三樓的一個小房間,那裡沒有被打掃過,昏暗又潮濕,是儲應珣用來懲戒犯錯小弟的場所。

禾奚曾經去過一次,被裡麵陰暗到發沉的氣息嚇了一跳,不難像想一個人要是被關上一個月會瘋到哪裡去,就是隻關一個晚上,滋味也絕對不好受。

儲應珣是準備明天再處理白靳隨,但今晚他也不打算放過。

在白靳隨發愣的間隙,儲應珣甩開他的手,大步走進了彆墅,身上溢出禾奚偶爾才能看到的屬於上位者的威儀。

禾奚在門口微不可查地吞了吞口水,他呼吸了兩口新鮮的空氣,良久之後才臉色淡淡地扭頭去看白靳隨:“愣著做什麼,讓你去暗房怎麼還在這裡站著?”

白靳隨低著頭,沉默地站在車邊。

似乎過了半秒他才意識到禾奚在和他說話,終於抬起眸,嘴唇微微繃緊,顯出一些緊繃:“我今晚……不能去。”

禾奚臉上露出一點疑問。

白靳隨滾了一下喉結:“我弟弟還在醫院,我要去照顧他,他沒有自理能力。”

禾奚想起來了,白靳隨有一個被因為意外斷了兩條腿的殘疾弟弟,一直以來都在醫院病房用金錢吊著,白天會請護工幫忙照顧,晚上白靳隨回家吃個飯就會趕去醫院照顧弟弟。

那弟弟是白靳隨生命中唯一的血親,哪怕他自己死,也不會讓他弟弟出意外。

所以他看著禾奚,微垂眼說:“哪怕是明天一整個白天也好。”

聲音低不可聞,有些懇求的錯覺。

他知道隻要禾奚去向儲應珣說一句話,儲應珣就能同意。

白靳隨身體僵硬,他看起來不太擅長說服軟的話,所以在那幾句話後就沒再出聲,等待麵前這個惡魔能大發一點慈悲。

禾奚盯著他良久,終於出聲道:“你憑什麼認為我回去幫你說情?你明明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

在那句話後,禾奚轉身就進了彆墅。

白靳隨明白過來,禾奚也抱著和儲應珣一樣的念頭,想要他被關在暗房一個晚上。

白靳隨看著禾奚的身影一點一點在視野中消失,臉色微微變白,緊抿的嘴唇失去了最後一點血色,眼底慢慢露出一點灰暗。

他以為隻要剝出自己的軟肋,就能讓禾奚答應讓他回去照顧弟弟,明天再去暗房。

但他忘了,禾奚那種人,心裡長滿的隻有玩弄和惡意。

彆墅裡出來了一個小弟,對方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白靳隨,白靳隨冷著臉一聲不吭越過他,自己到了地下三樓的暗房。

哢噠一聲,外麵上了鎖。

白靳隨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靠著牆壁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有些顫抖地閉上眼。

暗房很冷,白靳隨想著自己不及六歲的弟弟,臉色白成了紙。

他靠在牆壁上感覺不出時間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長久以往的警惕讓白靳隨瞬間睜開眼向門口望去,隻見一碟熱騰騰的麵從打開的窗口裡塞了進來。

門縫底下還塞著一張小小的紙片,上麵寫著幾行圓圓正正的字。

【我還沒有見過你的弟弟,一定和你一樣討厭,我找了一個小弟過去欺負他,你生氣也沒用。

這碗飯是我親自熱的,我很辛苦,明天我會來檢查,如果沒吃你就完蛋了(畫了一個憤怒的貓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