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要回避嗎……”趙俊皓咬著雪糕，蹲著係鞋帶，口齒不清地問。

英語代表張嘉譯更直接，指著街對麵亮的彩燈，“Get a romm（開個房去搞）OK？”

林曉簡直頭都要大了，摟住少年細腰的掌心都發燙。

“算了算了，先吃夜宵，肚子餓死了。”

覃凱指了指少年，“看看他還能走路嗎？”

林曉看了一眼賴在他身上，好手好腳卻連一步都不想走的少年，搖了搖頭。

“走吧！韓成棟你家燒烤店，今天賺了外快可以撈一回本了。”

“就這點零錢算什麼外快，贏了比賽才痛快，都去我那，今天不醉不歸！”

…

…

飯店前寬闊場子，擺了幾十張桌子，坐滿了人，夏天炎熱，碳烤肉香遠遠就被勾出了肚裡的饞蟲。

因為韓成棟帶來的同學多，還帶了個比較陌生的外人，就安排了三層樓樓頂的露天燒烤。

林曉就算男大學生，再身體素質好，打了一場比賽，一路抱著人走過來也都手抖了。

林曉停下來歇口氣，旁邊有人伸出手來，調笑道，“不然我來抱？”

林曉還沒說話，少年就從自己身上滑下來，一眨眼站到了他的右邊，躲開了那幾個笑起來的粗獷男生。

“他還真認人啊——”

“他認錯了的。”林曉無奈回答。

他活動了下酸麻手臂，去水龍頭洗手的功夫，少年也跟著他洗，自己單獨一個人坐下，又是被緊緊牽著他手的少年陪著，兩人擠到了一處座位，差點坐翻了藤條靠背椅。

看他們這麼玩鬨，尤其是美少年貼著臉色僵硬的林曉，摟腰抱他，幾個人都笑，覺得有意思極了。

“不行還是找警察來吧。”趙俊皓邊開酒瓶，邊這麼搖頭說，“這麼黏著不是個事啊。

“沒聽嘉譯說嗎，他是飛來的，呼咻——不知道怎麼降落咱們這裡了。”

韓成棟擼起袖子，從升降機傳送帶輸送上來的餐車取下餐盤，擺滿了一長桌。

覃凱挑了果盤裡的一顆櫻桃塞到嘴裡，咬了口深紅色汁水，“嗯……說不定是黑戶，腦子也有點問題。”

“查過了，沒這人。”

張嘉譯放下手機，發送群消息的圖片就展露了出來，“國外幾個國家的人口係統也沒有。名字，人種，往前推二十年的，都對不上號。”

林曉被撥了下手臂，身體後靠，露出少年半張白皙臉蛋來。

少年金瞳眼睛往前，正好被趙俊皓舉著的相機拍到，他似是被那閃光燈嚇到了，猛然抓緊了身邊的林曉。

林曉摁住鏡頭奪過來相機的時候，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哎呦！趙俊皓你嚇到人了，快道歉。”

趙俊皓傻愣愣地順著，“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不能拍……”

“哦，他估計沒見過，以為相機是個妖怪，一閃光就會被吸走靈魂呢。”林曉說了個冷笑話，將相機還給趙俊皓，在場的笑了一圈林曉這個老古董思想。

等到同學都關注美食美酒，林曉才是看了下少年，“彆害怕，這裡很安全。”

少年從他懷裡抬起眼來，嘴唇囁嚅了幾句，見他沒反應，又是低下頭，要鑽到他懷裡去。

林曉隻好按住他這個不懂分寸的親近行為，“肚子不是餓了嗎，吃飯吧。”

林曉將旁人遞到麵前的烤串挑了兩隻清淡羊肉，少年看了看他，又是去看烤羊肉串，湊上去嗅聞到一股奶香味，試探張嘴去咬。

少年一口一口吃得很精細，林曉隻好舉著讓他這麼吃。

“林曉，你乾脆嚼了喂給他吃。”覃凱說，從餐車摸了條毛巾扔給他。

林曉接過來，要擦去沾到的油脂，結果少年吃完肉，又順著木簽子去舔，舔到了他手指，含住裹了一口。

林曉一抖，猛然抽走了。

少年嘴裡充沛的口水還沒有吞咽，就被順走拉扯出幾道銀絲，被露天頂樓的燈一照，嘴巴上又紅又亮的一層油脂，加上少年此時仰頭望來，漂亮臉蛋上茫然無辜的表情，簡直反差的色氣。

周圍發出幾道抽氣聲。

林曉手指尖還留有那一層濕答答的口津，仔細感受，還有被啃咬的一點刺痛酥麻感，從指尖如閃電般竄過整個身軀。

旁邊幾人都愣住。

少年舔了舔紅豔豔嘴唇，伸手去拉林曉，嘴裡嘰裡咕嚕說話。

張嘉譯實時傳報，毫無表情的臉上也出現幾道裂痕，“他說，他太餓了就沒忍住，對不起。”

林曉被旁邊的同學推了一把，才是重新坐下來。

“他也不是故意的，他把你當他‘愛人’了。”

“我也沒生氣，就是意外。”林曉手上覆蓋一層熱毛巾，瞥了眼韓成棟，他調和氣氛又是端了幾盤肉擺到少年。

“吃飽了算！”

一碗火腿香芹蛋炒飯，一碟嫩牛肉又是一盤生蠔一盆蛤蜊，一瓶葡萄汽水。

在少年慢吞吞吃掉自己感興趣的肉類，以及酸甜果汁，那邊幾個人也協調好了。

少年是認定林曉的，擅自送出去，警察也會按黑戶，歸類於無業遊民，如果核實年齡，未成年可能會送福利院，怎麼樣都不是個好去處。

“留下來唄。”

說話的覃凱，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敲了敲黑金盒麵，拿起胸口前垂掛的一個造型奇特為奔騰紅棕馬的打火機，點了火抽起來。

“就當養個情人，什麼大不了的。”

“我靠！我就服氣凱哥這豪氣乾雲的話！簡直吊兒郎當，紈絝子弟發言，那你出錢養嗎？”

趙俊皓捧著圓圓的大臉，一臉真誠發問。

覃凱一把拽過他來，給他灌了一杯酒，“能養啊怎麼不能，你這隻肥肥嫩嫩的大兔子不就是我們養出來的！”

“殺人了啊……”趙俊皓差點被嗆死，捂著嗓子咳嗽。因為屬兔，還有對兔子牙，外號兔子沒跑了。

他們在這鬨，林曉可愁得不行，一扭頭少年還在巴巴張望他，捂著臉幾乎歎口氣。

張嘉譯出了個正經主意，“帶著吧，暑假反正都聚在一起，輪流看著，總不能出什麼事。”

“我覺得可行。”韓成棟點頭讚許。可林曉知道，因為他住在父母家裡，完全沒有壓力，隻是湊個熱鬨。

剩下兩個無所謂，去哪裡不是玩。

林曉本來要送人走的，但一看這情況，隻好應允。

歸家的路途，騎著單車儘興而歸。

林曉發現少年還不會騎車，隻能單獨載著他。

少年坐在他身後，慣性摟住他，因為夜風吹鼓起來白色T恤，露出輪廓深刻的腹肌群，少年探手摸了上去，林曉一個抖神，差點車毀人亡。

前麵競技秀技術騎得飛快的三人已經拐過街角消失不見，林曉轉過身來，將下擺狠狠係了個結，又是紮進牛仔褲裡。

他有些惱怒回頭，“你怎麼隨便摸人啊，大人沒教過你，不可以摸彆人……的身體嗎？”

少年不解，但看他眉毛皺起，是不快的模樣，又是握住他的手貼近自己柔軟臉頰，說了句話。

意思淺顯，林曉聽懂了他在說對不起，看他濕潤的眼睛，心就莫名軟了下來。

“……下次彆這樣了。”

少年沒說話，隻是眨了眨翩躚眼睫，一雙金瞳閃爍著歡欣光彩。

大概人天生會對美麗事物持有包容態度，美麗容顏更叫人放下所有戒備，林曉對自己說道，這隻是人的天性，並不是他的本意。

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