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然,我……同學”想了想又補上一句“不是人販子。”
江舟行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心道我當然知道她不是人販子,但她是個偷心的販子。
就朗煜那不值錢的樣兒,又關心又披衣服的,不用問江舟行都知道眼前的人百分百是這小子說的心上人。
許之瑤很喜歡這個漂亮姐姐,粘著她去坐旋轉木馬,開碰碰車,朗煜也樂得陪著她們。
但江舟行不喜歡,一來他發現自己完全被好兄弟忽視了,二來他覺得那姑娘像個刺頭,實在是不明白朗煜為啥那麼喜歡她。
這個遊樂場最有名的項目是極速過山車,好多人慕名而來但是敢上去的又寥寥無幾。
站在軌道下方還能聽到劃破天的鬼哭狼嚎。
陳瀟然神色淡淡沒啥反應,江舟行卻突然冒出個想法。
“試試?敢不敢?”
陳瀟然聞言看著他,又將眼神挪回手機上。
江舟行以為這姑娘怕了,剛想嘲諷兩句就聽到一句——“可以”
朗煜抱著許之瑤,沒開口阻攔,但心裡知道江舟行可能要完。
兩人氣場不對付,或者說陳瀟然明顯感覺到朗煜這發小對自己充斥著滿滿的敵意,甚至她都不知道原因。
“可彆哭鼻子,女孩子的眼淚最麻煩了。”
江舟行坐上座位還不忘出言提醒旁邊的人,畢竟他是真的見不得女孩哭。
陳瀟然沒搭話,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扣好安全帶,麵不改色。
“嘔——”
二十分鐘後江舟行抱著垃圾桶吐得一塌糊塗,朗煜略微嫌棄地遞過一瓶礦泉水,順帶細心地用手順著脊背
“你自己挑的項目,怪誰啊。”
江舟行狼狽地抬起頭,發現陳瀟然坐在一旁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心裡就直窩火
“她怎麼一點——嘔”
話沒說完胃裡又是陣翻江倒海。
江舟行和陳瀟然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因為吐得太猛,差點要把膽汁都吐出來,隻好先把他送回家。
陳瀟然陪著朗煜將許之瑤送回去,小姑娘臨進家門前還依依不舍“姐姐,我下次還能找你玩嗎?”
話語裡滿是渴望,陳瀟然看得出小姑娘是真心實意,輕輕捏了下肉嘟嘟的臉蛋笑著回答
“好,等瑤瑤下次想玩的時候,給姐姐打電話。”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姑娘心滿意足地進了家。
車裡隻剩下陳瀟然和朗煜兩個人,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冷。
陳瀟然靜靜靠著窗,街邊的霓虹燈投射來的斑斕燈光映照在臉上,模糊了所有的表情。
朗煜餘光裡都是陳瀟然的樣子,但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知道那晚無意間撞破的是陳瀟然心裡的秘密,她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也許由衷也許是無心之語。
但陳瀟然不想說他便也不問,畢竟想藏匿的便是忘不掉的,沒辦法忘記的也會沒辦法啟齒。
車子拐入濱江大道,陳瀟然開口讓司機把車停下。
她匆匆付了車費隻丟下句“我散步回去。”便下車離開。
車座上朗煜的外套孤零零地被拋下,幾乎沒有猶豫,他抓起衣服就去追。
夜裡的晚風裹挾著江邊的涼氣,朗煜追上去將衣服披在陳瀟然身上。
但這次姑娘拒絕了,她避過身子說著“不用。”聲音比周邊的溫度還低。
陳瀟然抱著胳膊往前走,風除了吹起上衣的薄紗也撩起她的頭發。
一步兩步,陳瀟然知道她每走一步朗煜就不疾不徐跟一步,就永遠跟在她身後。
“朗煜,彆靠近我。”
陳瀟然猛地站住,背對著少年,她已經儘力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朗煜擔心地看著眼前人孱弱的脊背,還是沒忍住上前將衣服披上去。
陳瀟然似乎是咱也無法克製,猛地將他的手腕捉住,轉身看著他,問道
“朗煜,你喜歡我嗎?”
少年一頓,忽然像是鬆了口氣,對上那雙眼睛
“是,我喜歡你。”
陳瀟然先是愣著,然後開始冷笑,她的笑聲特彆像那天小提琴拉出的旋律,是悲涼的底色和冷漠的音符。
“你喜歡我什麼?”
朗煜沒有開口,但他其實很想說—在看到陳瀟然的第一眼,國王已經被流放。
因為他心裡的城堡坍塌瓦解,她的出現就是煙花竄進心臟,把固有的一切都夷為平地,隻剩灰燼。
就像他所看過的一句話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的心就炸成了煙花,需要用一生來打掃灰爐。【1】 ”
陳瀟然見他不說話也沒著急,倚著欄杆掏出盒煙,用拇指將盒蓋彈開,低頭拿唇銜一根咬在嘴裡。
哢嚓一聲,火焰從孔裡跳躍而出,隨風搖曳著輕輕舞動。
“給你一根煙的時間。”
陳瀟然用手攏住火焰將煙點燃,靜靜地等著朗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