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或許是個喜歡在校場軍營裡過活的。
郭琥對著門外道:
“還是這般毛毛躁躁的性子,既來了還不快來拜會你姐姐。還站在庭院裡坐什麼?”
郭琥的話一說完,廊下就傳來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來人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量修長,雖說體量還有些單薄不過不難看出那身體上薄薄的一層肌肉。
一張意氣風發的臉,一頭長發被梳成一尾馬尾紮在頭上。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子少年人的青澀和單純。
郭琥眼底帶著一絲滿意伸手將人招呼到自己旁邊:
“這邊是你大姐姐。”
少年人不虧是少年人,宋瀟想著。她這位四弟弟眼裡的清澈和單純就像是中秋時期的月亮一樣,圓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宋淮看著宋瀟,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大姐姐,我叫宋淮。淮陽的淮。”
宋瀟含笑應下:
“既來了,就快快坐下。聽說今日你在校場練了一天,可是累壞了。”
宋淮爽朗的笑著:
“不累的,就算騎著馬圍著梁京跑十圈我也不累的。姐姐之前一直在宜州,可會騎馬?不若什麼時候姐姐和我一起去郊外騎馬圍獵可好?等開了春,我知道郊外有一處清泉,許多動物都喜歡到那裡去喝水。到時候我給姐姐打一隻小鹿,隨姐姐是想要吃了還是養著。”
宋逡笑罵:
“你姐姐是個安靜的性子,又下不下臉來推脫你。你若是把你姐姐弄傷了,我可要你好看!”
宋瀟喜歡宋淮這種乾淨純粹的少年氣,笑著道:
“雖說不精騎術,可是多多少少還是會一點的。”
宋淺默默看著,待到宋淮坐下才悠悠開口:
“雖說四弟喜歡縱馬撒野的快感,可是畢竟日後還是要考科舉的。開了春不久就是科舉了,四弟還是靜下心在屋裡多多溫書,才是要緊事。不若單單會一些腿上功夫,不通一點兒文墨,出去是要被笑話的。”
郭琥眼裡那點細微的喜色很快就被遮掩過去了。宋逡讚同的點頭,對宋淮道:
“你姐姐說的沒錯。平日裡你做什麼隨你喜歡,可是科舉還是要考的。現如今天下太平,萬邦來賀。就連霍兄的刀,都已經多年沒有出過鞘了。你又不是當真想要做武將,隻不過孩子性子。”
宋淺又道:
“你該多向你二哥哥學一學,多在房裡溫溫書。”
宋逡讚同:
“不錯,你也該沉下性子好好讀讀書。多向你哥哥學學,你母親身體不太好,就彆讓她太操心。”
宋淺嘴角帶著幾絲得意,近乎是有些挑釁的瞥了一眼宋瀟。
宋瀟看見了,卻毫不在意的繼續低下頭喝茶。
宋淺的一腔火氣就這麼被她擋在了外麵,氣的牙都有些抖。
“父親,母親。”
宋逡招手:
“來來來,忙了大半天了。快來坐下。瀟瀟,這就是你最小的妹妹。”
宋瀟細細打量著這位端莊得體,看起來又如同弱柳扶風的五妹妹:
“五妹妹好,今日這頓家宴可是讓你操勞了。”
宋湘有些靦腆的搖了搖頭:
“大姐姐喜歡就好。我從未見過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喜歡什麼,就讓後廚按著梁京的特色和宜州的風味做了一桌,也不知道姐姐喜不喜歡,正不正宗。”
宋瀟笑著謝過宋湘,又道:
“如今我就獨獨沒有見過二弟了。也不知道這些年二弟長成了什麼模樣,怕是走在街上我都不認得吧。”
“你二弟這些年還是以前那個樣,不知道整日窩在房裡做些什麼,要不然就是背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出門。一走就是好幾個月,每次回來就是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就連你父親我都不一定見得到幾麵。隻是最近接近年關,才在家裡消停了一段日子。淺淺,你可知你哥哥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宋淺默默瞥了一眼宋瀟:
“許是在房裡溫書吧,哥哥不愛出門。每每見他不是在看書就是在背書,我都常常規勸他不要整日看書背書,時間久了人回憋壞的。可是哥哥執拗,偏偏不聽,看樣子怕是想給父親掙一個狀元回來呢。”
這話正撞在宋逡心頭上哄的宋逡心花路放,臉上止不住的笑:
“他能有這份心就很好了,不過這些事想來都是事在人為,隻要他肯努力用功,為父都很高興。”
說完又催促門外候著的下人去把宋澄找來。
小廝剛應聲想走,人就來了。
宋澄大大咧咧的伸了一個懶腰,懶懶散散的給宋逡和郭行禮問安。
郭琥淡淡道: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你姐姐都已經等了你好些時候了。”
宋澄嗯了一聲坐在宋淮旁,端起桌上的冷茶就一飲而儘。似乎是那點溫度刺激到了他,他終於睜開那雙迷迷糊糊的眼看向了多年未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