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閣日(2) “你可明白太後為何能允……(1 / 2)

“你可明白太後為何能允諾你玉牒除名,與魏女歸隱的請求嗎?”兩騎駢行於郊野小徑,孝瑜方才開了口。

孝瓘扭頭看了眼兄長,“我那日把事情都說清楚了,祖母體念我修行之誌,歸隱之心,便準允了。”

“她不僅是我們的祖母,更是大齊的太後。她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江山落入漢婦之子的手裡,她希望延續鮮卑兄終弟及的舊俗,所以她一直在為六王籠絡勢力。滎陽鄭氏曾在元魏朝廷中煊赫一時,今朝卻遭受打壓,逐漸頹落,太後有心扶持,他們自己也想拚力一搏,這才有了壽宴獻曲和金殿賜衣,可誰料到此間橫生枝節,竟有梔子一事。我想太後起初是懷疑延宗的,因為他深得至尊喜愛,原也不足為奇,怎知又牽扯出你來,這不禁讓她懷疑起我們文襄諸子的立場。即使你自己不提玉牒除名,她也會對你施以懲戒,以儆效尤。”

孝瓘的神情頗是詫異,愣了許久,才道:“可是……陛下春秋正盛,考慮百年之事,是否為時尚早?”

孝瑜歎了口氣,道:“我聽聞,有太醫曾給太後上密箋,說天子智昏脈惡,恐有不測之事。你看陛下如今食素禮佛,想來自己也應覺察一二;加之那日幽居寺佛像險些砸到太子一事,陛下對六王忌諱更深,不然今日也不會效法太祖,要以尋亂□□的罪名杖斃六王了。”

“所以太後給我指婚,是為了撇清鄭氏與六王的關係,以全性命?”孝瓘低聲道。

孝瑜微笑著點點頭,“為兄與你言明,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等兄弟名為長房,實則失去父皇庇佑,一直為至尊所忌,如今又值皇嗣之爭,夾在太後與皇帝之間,務須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才能得萬全!”

孝瓘垂首不再多言。

西南吉地,青幔為廬,一雙紅燭“嘶嘶”淌淚,高堂親長們“上繼宗廟,下啟子嗣”的教誨言猶在耳,同牢合巹的繁縟禮節在亂中有序的進行,直到最後,侍女呈上一塊白綢。

“這個……”清操抬眼看看孝瓘,孝瓘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並不明白綢子的用途。

侍女見二人不接,隻得臉色微紅的步至床邊,端端的鋪平開來,而後退了下去。

“那個……那個……”清操站起身,若無其事的在屋內兜轉了兩圈,而後挪著腳步站定在嫁妝匣邊,從一堆日常衣物中翻出一隻卷軸。

卷軸緩緩展開,清操的臉已如紅布,她默默的將那畫掛在正對臥榻的幔布上,啞著嗓子讀起卷邊題詩:

“衣解金粉禦,列圖陳枕張,素女為我師,儀態盈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