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就跪在她麵前,眼淚禁不住沿著俊挺的鼻梁蜿蜒肆虐。
猗猗搬起他的臉,用袍袖去給他擦鼻涕,便似小時候一般。
“哎呦呦——這還哭起鼻子來了?”高湜好心提醒道,“你怎麼還這般齊整?你酒中加了散劑,當真不覺得熱嗎?”
孝瓘捂著心口,他的確覺得煩躁,虛弱,惡心……整個身體都已沐在沸水中,被汗水浸透了的衣衫成了最餘綴的什物,而他卻偏要死死掖著領口,隻將一把冰酪塞進口中。
一隻纖細的手襲上他的玉帶,扣袢被輕輕解/開,孝瓘一把抓住那隻手,“猗猗……不要……”
“好死不如賴活。”那聲音冰涼涼的,正如他握住那隻手一般,孝瓘望著她的臉,掖在領口處、發白的指骨漸漸恢複了原本的色澤。
玉帶“啪”的一聲落在地上,緊接著是蔽膝,褶衣……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隻抬頭往上望——分明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怎麼會身處可怖的夢魘?
他覺得自己已非是一個人,而是與虎狼無異的Qin獸!
他又聽到她冰涼的聲音——“開始吧”。
他和她之間,又怎能稱之為愛?
荒唐無比,亦羞恥無比!
“忘了我吧……還有……”猗猗在他身下輕聲說,“誓言……”
他不回答,隻埋/首在她的美人/骨間——他執拗的不想她再看到他的眼淚。
直待腕上狠狠一痛,他才抬起頭,猗猗咬住了刻字的手腕,然後硬生生的將那塊皮撕了下來——她的目光堅定而絕望。
“啊——”他慘叫著,那是一種無可忍耐的劇痛——她分明從他心裡撕下了一塊肉。
此時,他的心智已然混沌,口中囫圇說“猗猗,生死我們一起……”,就想站起身,終止這一切——他願意接受皇帝暴風驟雨的捶打,甚至不惜犧牲他們二人的性命!
阻止他的,是猗猗沾滿血的Chun。
她不許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