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哥兒鬆了口氣,鬆開方鈺勳。
方鈺勳將空碗還給攤主,攤主問:“客官,遇到什麼好事了,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方鈺勳應道,“嗯,天大的好事。”
攤主誇方鈺勳運氣好,方鈺勳笑得越發燦爛。
回到牛車,糯哥兒繃著臉道:“生氣的糯哥兒問你有沒有吃飯。”
“吃了。”方鈺勳架著牛車,“做錯事的方鈺勳現在要來去買東西讓糯哥兒消氣。”
糯哥兒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買什麼呀?”
“先換身衣裳再去買。”這次來縣城,方鈺勳為的可不僅僅是買粥喝。
方鈺勳雇了個小乞丐去布莊買了兩身華麗又普遍的錦衣,他拿著錦衣,將牛車駛進小巷子裡。
再出來時,他和糯哥兒身穿錦衣頭戴帷帽,一眼瞧去,仿佛兩個偷跑出來的公子哥。
糯哥兒覺得新奇,一路上扒拉著方鈺勳的手偷笑,方鈺勳等他笑得差不多才問,“現在的糯哥兒消氣了嗎?”
糯哥兒慌張的捂住嘴,半晌小聲道,“你要喊我張公子。”
糯哥兒本名張文糯。
方鈺勳忍俊不禁,“張公子還生氣嗎?”
糯哥兒輕輕咳了兩聲,“張公子大人有大量,不生氣了。”
方鈺勳抓著糯哥兒的手捏了捏,“那方某就多謝張公子了。”
糯哥兒沒忍住,又嘿嘿笑了兩聲。
他們來到牙行,要求租一個偏僻占地大的院子。
牙人問方鈺勳,“不知公子租這院子是為何?租多久?”
方鈺勳不耐煩道,“租院子當然是要放東西啊,要不是不小心把我爹的那批東西搞丟了,我至於來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自掏腰包買那些劣質貨嗎?至於租多久?一個月差不多了。”
牙人聞言,心裡頭便有數了。
這是頭能宰的肥羊。
糯哥兒問:“公子,大人真的不會發現嗎?”
牙人心裡頭一駭。
大人?家裡是當官的?那可宰不得。
方鈺勳沒好氣道,“發現就發現,反正娘會護著我。”
他一頓,又道,“都說了不要喊大人,你還嫌我不夠倒黴嗎?”
糯哥兒忙低聲應了句,牙人心口一緊,畢恭畢敬的帶著人去看宅子。
方鈺勳看中宅子後直接問,“一個月租金多少?”
“一兩銀子。”牙人笑得獻媚。
這是牙人能給出的最低價格了,牙人可不想因為一些錢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方鈺勳大手一揮,“簽契書。”
牙人忙將契書寫好呈上,簽好契書後,方鈺勳又拿出一兩銀子給牙人,“你幫我散播一下消息,說這邊收吃的,無論是米麵還是魚菜,隻要是吃的,我都要。”
牙人欣喜若狂,連聲應好。
他本以為這單撈不到什麼油水了,沒想到竟還能有這麼大的好處。
不過……這公子要這麼多吃的做什麼?
他突然想到北方鬨雪災,朝廷若是要派人賑災,必定會路過這兒。
如果這位公子弄丟的就是賑災物資,那……
他嚇得打了一個哆嗦,這可不是小事啊,
但這公子看上去沒有半點害怕的模樣,怕是身份大著呢,不在乎這種於常人而言就要砍頭的事。
他試探性的問:“公子,草藥要嗎?”
他們這邊山多,可有不少采藥人。
“要。”方鈺勳道:“你倒是提醒我了,那些平時經常會用到的草藥都要,每樣不用太多但必須每樣都有,還有一些治病的方子……”
“公子,那個不用。”糯哥兒拉了下方鈺勳的衣袖,方鈺勳眸光一閃,揮手道,“反正你看著辦,辦的好少不了你的好處。”
牙人心情激蕩,他意識到如果事情真是他想的那樣,那這件事極有可能讓他飛黃騰達,再不濟,也能讓他掙到不少錢。
“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您辦好。”
方鈺勳又交代說:“低調一點,彆讓太多人知道。”
牙人連聲應是。
牙人走後,糯哥兒迫不及待的說,“我有方子,爺爺留給我的。”
糯哥兒的爺爺是村裡的老郎中,前年已經病逝了。
糯哥兒失落的說:“我笨,學不會。”
爺爺曾經試圖教他醫術,但他不知怎麼的,就算是把草藥認全,卻還是不知該怎麼用藥治病,就好像一個識路的人永遠找不到路。
爺爺留給他的那本方子裡把大部分常見病都寫的非常詳細,糯哥兒就算不知怎麼治病,也可以照著那本方子依樣畫葫蘆。
這是爺爺留給糯哥兒求生的根本,可是上輩子他們跑的太急,糯哥兒沒能帶走那本方子,等他們想回來找的時候,方子已經被洪水衝走,不知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