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讚甲等人看到啟迪公司的人來收拾殘局了,不禁冷笑著對麵具人道:“你已經力竭,沒力氣再和整個安保部門的人戰鬥了,我勸你還是照規矩辦事吧。”
礦工們目露絕望,深知他們這樣的小人物命如草芥,是生是死半點由不得自己。
無憂則物極必反地呼呼喘氣,怒罵起來:“我看誰敢動我!知不知道本少爺是誰啊!我……”
“住口。”麵具人低嗬一聲,打斷無憂的無能狂怒。
不管無憂的身份有多金貴,在想殺人了事的強權麵前,說出來隻會讓他們的處境更加嚴峻。
他伸手輕輕把無憂往身後護了護,看著輕型艦的舷梯降下,黑壓壓地走下一波人,又自動分成兩列。最後從艦上下來一個身形挺拔修長,氣質高雅的年輕男人。
那人一頭黑發在風中翻飛,墨綠眼瞳暗自流淌著一股不動聲色的威懾,上位者的強硬氣勢壓迫得現場安靜極了。
他仿若無覺地踏進血泊中,黑蚃的汙血和碎肉立刻將他昂貴的黑靴弄臟。
無憂看著那人先是傻了幾秒,隨後驚喜地往前迎了幾步,“宋上校?!是、是族叔讓你來找我的嗎?”無憂內心歡呼不已,太好了,靠山來了!
誰知那年輕男人壓根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和無憂擦肩而過,雙眼飽含溫情地站定在麵具人身前,聲若箜篌,滿腹傷感,“我終於找到你了,星幼。”
無憂頓時更傻了,連著那幾個雇傭團都臉色猛地蒼白起來。
宋陽之,地位僅次於皇室的大貴族,宋家的長子。
十五年前宋家丟失幼子宋星幼,整個家族鋪天蓋地地找了十五年,均無任何蛛絲馬跡。
這個戴麵具的小子……就是流落在外的宋星幼?!
麵具人東張西望,最後才確認宋陽之是在對他說話,略一歪頭,甚是不解,“你在跟我說話?”
宋陽之眼眉含笑,溫柔優雅,“和我回去吧星幼,父親一直很想念你。”
麵具人沉默了許久,“你認錯人了。”
宋陽之似乎有些難過於他明顯抗拒的態度,長眉微蹙,眼神傷懷,抬手想將他的麵具揭下,麵具人立刻如同被觸動逆鱗,猛退一步,氣息陰沉下來。
宋陽之卻壓根不想輕易放過他,迅速反扣住麵具人想拔刀的右手。
他的力道猶如鋼澆鐵鑄,即便是實力強悍的麵具人,竟也絲毫無法掙脫。
此時單殺黑蚃的英雄在宋陽之手中如同一隻被鐵鏈栓住的小獸,如何掙紮都是徒勞。
宋陽之語氣依舊溫柔眼神和煦,像極了溺愛幼弟的兄長,他另一手張開五指覆在那張麵具上緩緩揭開,口中悠然道:“你小時候就長得和我極為相似,你的眼睛你的麵孔,就是最有力的證據。不管你化用了多少代號,你的名字,都是宋星幼。”
麵具落地,無憂忍不住歪頭去看,見到了好恩人的真容,頓時睜大了眼。
不同於他的行事風格,更不同於遊俠散兵的身份,沒人能想到麵具下會是一張俊美已極,高貴清豔的少年臉孔。
一雙墨綠的眼瞳,明澈似圓月,此時正激蕩著一股劇烈的情緒,陰測測地瞪著高出他一頭的宋陽之。
兩個人近距離站在一起,沒有任何人會懷疑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六七分相似的臉孔,同樣一雙深潭般的眼。
“好恩人,你真的是宋星幼啊。”無憂吃驚地喃喃。
麵具人……不,宋星幼反應激烈,眉頭剪刀般豎起,立刻否決,“我不是!”
宋陽之完全不鬆開他的手腕,任憑他在自己身邊掙紮,聲音輕輕,卻冷肅無比,“將他們拿下。”
“是!”兩側的列兵立刻行動。
在訓練有素的軍人麵前,雇傭團的幾人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幾秒鐘全員就哀嚎著被壓跪在地,雙手反扣在身後戴上了一雙合金手銬。
形勢徒然逆轉,絕望從礦工的眼中,轉移到了他們身上。
“至於你,無憂少爺,”宋陽之話鋒一轉,目光落在無憂身上,看得他皮一緊,“澤瓦將軍托我帶句話,讓你回去好好等著,他會把你的屁股揍成八瓣兒。”
無憂臉都白了,趕緊護住自己的屁股。
“放心,我不會代行。”宋陽之輕笑,他的語氣重新柔軟下來,低頭看著一門心思想掙脫的弟弟,“我們走吧,星幼。”
說完便像拽一隻小雞崽那麼輕鬆,拖著宋星幼往舷梯走。
宋星幼兩腳蹬地,死活掙不過他,又驚又怒地吼一聲,“放開我!”
宋陽之立刻聽話地鬆手了,宋星幼沒想到他真的會放手,猝不及防間趔趄一步,噗通一屁股摔在泥濘血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