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場比試關注的人並不多,前一日獲勝的前十隻來了四五個,就連秦鏡之和燕驍也是因為同門的緣故才站在這兒。
燕驍雖然來的一路上因為昨晚的事情一直避諱著殷鶴,但是在那個小廢物比試的時候還是將目光挪了過去嚴肅地看著。
玄藺這家夥看起來沒什麼興趣,應該不會下手太重吧?
想到殷鶴自己一握就青了一大片的.皮.膚,燕驍微微皺了皺眉。
台上的人在這時候心神終於徹底貫注,拋卻了一切想法。
殷鶴握著劍在見禮之後下一瞬就拔劍迎了上去。他本來就差玄藺很多,如果不把握先機陷入被動還擊狀態後麵隻會越來越慢。
果然,在他率先拔劍之後玄藺眼神波動了一瞬,那張僵.硬.的臉轉過來看向他。
“有點意思。”
殷鶴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遠遠超過了築基期。
秦鏡之目光微頓,第一次有些驚訝。
“他是什麼時候突破的?”
從懸劍峰出來他們一直在一起,他居然不知道殷鶴竟然在什麼時候突破到了結丹?其他師兄弟們也是表情震驚,看著陸台上的人有些不敢相信。
殷鶴這一劍屬實超出了他們的預料,平直古樸的一劍刺出,隻差一點就能傷到玄藺。然而到底是還差了一點。
玄藺在側身夾住這一劍之後眉梢微動。這位懸劍峰二弟子好像不像是傳說中的那麼不堪。
隻是他認真起來下一刻戰意便更高了,兩人劍鋒相對劃過隻聽見刺耳的劍鳴聲。
殷鶴被一劍劈下來時虎口都麻了,隻是往常嬌氣的青年一聲不吭,任由手腕上被震的鮮血淋漓,這時候倏然下腰避開。
場上的交鋒由一開始的無趣變得有意思了很多,殷鶴握緊劍漸漸進入了狀態。在被玄藺持劍一步步逼到絕境的時候千鈞一發之際躲過。
和玄藺做對手實在驚險無比,饒是執法堂的文陸也不敢肯定他就能在玄藺手下堅持下來,但是殷鶴……居然堅持了這麼長時間。
從上台到現在,插在台前的香已經燃燒了一大半,整整半柱香時間,殷鶴都在堅持。
他此時發帶被風刃刮斷,臉上也多了幾道血口,整個人狼狽不堪,連眼眶都紅了,隻是卻還是沒有認輸。
玄藺這時候是真的認真看他了,在看到對麵劍修緊抿著唇尋找時機時,淡淡道:“彆白費力氣了,我還有殺招沒有使出。”
“你不是我的對手。”
儘管這小劍修出乎了他的意料,但兩人之間的差距依舊明顯。
他是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而對麵的劍修就跟朵溫室裡的花朵一樣,雖然在門派中不算廢物了,但是麵對他……
隻是下一刻,被刺中肩頭的殷鶴卻陡然暴起。
殷鶴隻感覺在一次次的被壓製中身體已經有些僵.硬.了,隻是本能般的像是往常練劍一樣抬手揮劍。
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劍,這是他心底唯一的念頭。
隻是在這時昨夜那一閃而逝的意感又再次出現。
劇痛從.皮.肉蔓延到骨骼,殷鶴瞬時醒悟過來,抓住契機乘著那絲完全屬於他的劍意,再出了一劍!
和燕驍的殺戮劍意不同,殷鶴這一劍細若無形,卻又溫潤如水,龐然的生機從這一劍上綻放,源於人本能的求生.欲.。
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劍意是什麼。
係統先生昨晚沒有告訴他,大概也是想要他自己領悟吧。
原來是“生機”。
因為知道劇情,一直想要往前奔跑尋求生機,所以殷鶴不知不覺間竟然領悟了這一道劍意。
炮灰又怎麼了,炮灰就必須認輸嗎?
他才不要。
在殷鶴眼神堅定下來的時候那一劍終於落在了玄藺身上,這是從上台以來殷鶴第一次刺中玄藺,但隻是這一次,對麵的劍妖就被他同樣刺入了肩頭。
因為一直以來對殷鶴的輕視,在這一劍刺過來時玄藺原本都沒有在意,一直到血順著手背滴下他手中的劍被一劍挑落……
最後的香燃儘的時候殷鶴撐著劍站著,而玄藺則半覆著肩頭。
出乎預料的結果,場麵一時有些鴉雀無聲。
一直到台上的李丹陽輕咳了一聲回過神來,才朗聲道:“懸劍峰殷鶴——勝!”
玄藺的劍已經落出了台下,這場比試到現在無論如何都應該算是殷鶴勝。
強撐著就是為了這一句,聽見那些評判說他勝了的時候殷鶴終於臉色蒼白下來,隻是他第一時間不是去看向其他人,而是在心底高興地呼喚係統先生。
“係統先生,我是不是贏了?”
青年聲音虛弱的像是馬上要倒下,但是語氣卻歡快無比。謝棄雲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殷鶴的第一反應居然是問他。
他本應該覺得二徒弟太過依賴自己一個來曆不明的所謂“金手指”,但是在對上殷鶴目光時卻微微怔然,心中居然有一絲連自己也意外的情緒波動。
“嗯。”
“阿鶴贏了。”
自然而然的稱呼自口中說出來,謝棄雲忽然笑了一下:“去休息吧,沒事了。”
“嗯。”
殷鶴用力點了點頭,撐著劍一步一步走下來。
開玩笑,他才不會在其他人麵前那麼弱勢呢。
燕驍眼神複雜地看向他,輕咳了聲,本來打算勉為其難的扶一下殷鶴的,誰知道殷鶴卻避開他了,不由眉頭緊皺:“你怎麼回事。”
“血都流乾了還逞強。”
殷鶴剛準備回懟燕驍這個嘴臭怪,下一刻就眼前一黑,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燕驍本來是打算伸手的,誰知道卻被大師兄快了一步。
秦鏡之接住殷鶴之後看了眼台上:“下一場你比試,這裡我看著吧。”
想著等會兒的順序,燕驍隻好皺眉收回了手,心裡居然詭異地莫名有些遺憾。
等到燕驍上去之後秦鏡之低下頭來,眼神微微有些複雜。一看到殷鶴蒼白孱弱的臉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對方剛才在台上怎麼也不肯認輸的樣子。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心頭居然有絲微妙的……異樣。
他好像——一直低估這個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