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殷鶴一大早的就起來了,在沐浴之後深吸了口氣,心情居然詭異的平靜下來,沒有昨天晚上那麼緊張了。
第二輪除了一些被刷下來的弟子外都要去的,秦鏡之也不例外。看到殷鶴下來,想到他今天要對決的人神色.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走吧。”
殷鶴倒是沒什麼,隻是他一抬眼卻發現往常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嘲熱諷的燕驍居然破天荒的沒有看向他,而是一個人站在隊伍邊緣,離他遠遠的不知道在做什麼。他刻意和殷鶴隔了些距離,全程眼神一直看著彆的地方,一和他撞上就像是沾染上什麼奇怪東西一樣迅速地收了回去。
殷鶴:……?
神經病啊。
這人不會真的把他昨天晚上敷衍的話當真了,以為他昨天是在吸引他注意力吧?心裡無語地冒出這個念頭來,殷鶴皺眉覺得應該……不至於吧?
平時也沒發現燕驍這麼自戀啊。
秦鏡之本來沒有多想,在安排好後這時候道:“燕師弟你走在後麵吧。”
“好。”
燕驍倏然回過神來,僵.硬.地點了點頭,隻是目光直直的完全沒有和殷鶴接觸。
好在他們之前關係就不好,現在也隻是叫人以為更不好了而已。隻有秦鏡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燕驍和殷鶴,總覺得燕驍像是在躲殷鶴一樣。心裡念頭一閃而逝,秦鏡之眉梢微挑,微微有些探究。
不過殷鶴此時握著劍,這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眉眼官司,這時候腦海中反複回味著的隻是自己昨天晚上的劍法而已。
在揮劍了那麼多次昨夜突破之後他有一瞬間仿佛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很神異,那種狀態隻是短短的一瞬間,卻叫殷鶴留戀無比。
他詢問係統先生,係統先生隻是告訴他,他昨天晚上抓住了一絲“劍意”。
——原來這就是劍意。
修劍修了這麼些年從來沒有接觸過劍意,隻修到表麵的殷鶴有些不好意思,隨即又興奮起來。他昨天在比試台上看到燕驍的劍意時就覺得十分厲害,一直渴望自己也能修出劍意來。沒想到現在自己似乎也抓到了絲劍意。
隻是這劍意是什麼呢?
殷鶴完全不知道這感覺是怎麼來的,隻是憑借直覺揮劍,練著練著就像是忽然出現了一樣。
昨夜的劍勢在腦海裡已經模擬了一千遍。殷鶴知道自己和那個玄藺差距巨大,即使是自己已經突破到了結丹期也很難贏過對方。
原著中玄藺雖然敗給了秦鏡之,但那是因為秦鏡之本來就是這本小說的主角之一,對方本就是站在頂峰的人。
而玄藺輸給秦鏡之隻是因為他比秦鏡之差了一點,這可不代表殷鶴能有機會。
他腦子不太靈光,但是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願意努力一點吧。因此在思索了很多次自己輸給玄藺的場景之後殷鶴發覺,隻有自己能夠再現昨天晚上的那一絲靈感劍意或許才能夠出其不意的打敗玄藺。
白皙的不像是劍修的手握在劍柄之上,但是誰也沒有想象到殷鶴克服腦子裡的混沌,已經演算了好多次。
想到這兒殷鶴就覺得他也是有優勢的。
畢竟所有人都覺得他不會贏,那個玄藺估計也不例外。對方可能會看輕他,這不就是機會嗎?
聽著二徒弟絮絮叨叨的在心裡模擬分析。
謝棄雲睜開了眼睛,隻是目光看著他,無形之中仿佛就讓殷鶴感覺到了安心。隻是那絲倏忽而逝的劍意並不是靠其他人指點就能指點來的,而是要靠自己。
謝棄雲知道那道劍意或許隻有在比試台上,殷鶴在生死之間極致的求生.欲.中或許才會出現。
所以他沒有開口,也沒有打斷殷鶴的回想。隻因為這是每一個劍修都必須經曆的事情,殷鶴的起步太晚,隻有在一次次的蛻變中才能成長。
無論是作為劍道中唯一的權威者,還是殷鶴的師尊,謝棄雲都很明白這一點。隻是看到眼前青年咬緊牙倔犟的樣子,不知為何心中還是有一絲動容,心裡微微歎了口氣。
“彆怕。”
冷冽的聲音響起時這是殷鶴第二次聽見係統先生說這句話。
他哪裡怕了,殷鶴絕對不承認。
好吧,握著劍的青年還是垂下那雙漂亮的鳳眼。
還是有一點的,隻有一點點。
前世生活在末法年代,今生又是金尊玉貴的小少爺,他幾乎沒有和人生死搏鬥過。
一想到比試時受的傷,割裂在.皮.膚上的血口或許都會比晚上練劍時紅腫的掌心還要疼的多,殷鶴就有點難受,隻是他心裡又不想要那群人看不起他,因此心裡總有一股氣撐著才沒有表露出怯意來。
誰知道卻被係統先生看出來了。
短短的兩個字安撫像是捏住他心臟一樣,叫他眨了眨眼,轉過頭去不在意的小聲道:“好吧,我確實有點怕。”
“不過上台時應該也就想不了那麼多了吧。”
“係統先生,你當初也會害怕嗎?”他突然好奇的問。
謝棄雲回想起他那個時代,遠古的生物一出生就要學會爭奪,即使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也一樣,不爭奪隻有死。而每一次爭奪,必然也是以血腥為代價的。
他豎瞳微微垂下看著殷鶴,有一千種答案回答他的問題。
他不會害怕,龍屬生來就是冷血的,隻是看到殷鶴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他指尖撚弄,最終隻是道:“嗯。”
也會害怕。
係統先生也會害怕嗎?
殷鶴似乎找到了同盟,眼睛都亮了起來。他忍不住都有些好奇係統先生的事情了。隻不過剛剛說話的一會兒就已經到了玄武陸台,馬上就要比試了。
殷鶴回味著係統先生讓他“彆怕”的話,心裡安慰自己就連係統先生也是這麼過來的,他有什麼好怕的。
紅衣青年神色不由更加堅毅了些,完全沒有讓人想到他剛才還怯場過。
秦鏡之一路沒有說話,隻是到了玄武陸台時才開口道:“上台之後如果打不過劍妖玄藺,可以及時喊停認輸。”
玄藺是玄鐵成妖,天生以劍為生,一旦出劍就是殺招,要是殷鶴撐不下去必須得第一時間喊停,不然生死難料,恐怕會像是昨日被燕驍廢了的那個魔修一樣。
殷鶴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秦鏡之還會讓他認輸。他以為對方寧願讓他死在台上也不願意讓他丟懸劍峰的臉呢。
不過殷鶴並沒有說話,隻是握緊了劍。
因為第一場輪空,今日的比試排在第一個的就是他和玄藺。那個身上掛了好幾串鐵飾的劍妖早就等在了原地,見懸劍峰的人過來淡淡開口。
“快點比試吧,我還想早點比完結束。“
玄藺壓根沒把殷鶴放在眼裡,遠遠在人群中隻望見了一個穿著紅衣,麵容昳麗的不像是劍修的青年,目光不感興趣的收了回來。
殷鶴咬了咬牙,跳上了陸台。
正在台上閉目休息的幾位劍君見時間到,人都來齊了,這時候開口道:“山南妖族玄藺,懸劍峰殷鶴”。
“開始!”
隨著陸台升起,周圍的敲鼓聲也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