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姌走在抄手遊廊上,看了眼身後麵色慘白的青黛,小聲寬慰道:“莫怕。”
青黛聽著自家姑娘的話,這才有些從受驚中回過神來,隻是依舊有些後怕地朝身後看了看,見著身後沒人跟著,這才蒼白著臉對著自家姑娘問道:“姑娘,那些到底是何人?姑娘方才也並非是故意衝撞到那位公子,是那公子突然從拐角處出來,姑娘沒收住腳這才撞在了一起,那公子怎生就那樣駭人,竟就生起氣來,還掐住了姑娘的脖子,之後,又有人細細問奴婢和姑娘的身份,翻來覆去問了奴婢好些遍,奴婢都被問的有些暈乎了。”
青黛一邊說著,一邊又看著謝姌的脖頸處,擔心地問道:“姑娘,您沒事吧,那人可有傷著姑娘?”
謝姌方才見著太子蕭衍,全副心神都在如何應對這位喜怒不定疑心甚重的東宮太子身上,哪裡還顧及到蕭衍掐她那一下,這會兒聽青黛這麼一問,才覺著脖頸處隱隱有幾分痛感,卻也沒有太過明顯。
她搖了搖頭,對著青黛道:“無妨,回去抹些藥便好了,也不太疼。”
青黛還想再問,謝姌壓低了聲音道:“咱們回去說。”
青黛看了眼姑娘手中捧著的那個單單瞧著便很是精致的盒子,心裡頭雖還有疑問,可聽謝姌這麼說,到底還是按捺了下去,主仆二人一路往住處去了。
不遠處,傅緒之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微微蹙了蹙眉。
身後跟著的小廝青陌見著自家公子臉色有異,順著自家公子的視線看去,隻見著兩位姑娘的背影,大抵是一主一仆。
“公子,這兩位姑娘可是有哪裡不對?”
傅緒之收回視線,搖了搖頭。
這條路雖是通往太子所住的院子那邊,可這寺廟裡也有香客,倒不必疑心太過。
再說,這福安寺是他和太子臨時起意選擇的留宿的地方,哪裡能提早叫外人知道,更彆提背地裡用些什麼手段了。
景陽宮那位繼後若真有這個能耐,早就入主坤寧宮了。
“無事,走吧。對了,派人快馬加鞭往府裡送封信,說說這邊的事情,就說我和姑母還有兩位表妹一同進京,叫祖母她們不必擔心了。”
小廝青陌點了點頭:“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
謝姌帶著青黛一路回了自己院子,關上了門,這才細細告訴了青黛她那邊發生的事情。自然,這些事情裡,是隱藏了蕭衍頭疾之症的,隻說是她不小心衝撞了太子,好在太子為人大度寬厚,沒有因著她一個小小的衝撞便降罪於她。
青黛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張大了嘴,震驚於那位公子的身份,又奇怪這隻有在話本裡才能出現的人物,怎會宿在這小小的福安寺,還和她們家姑娘撞了個正著。
驚駭之下,她咽了咽口水,有些後怕地拍了拍心口,道:“姑娘,往後咱們出去還是先看看黃曆吧,今個兒實在不宜出門。若今個兒太子非要治姑娘衝撞之罪,姑娘怕是回不來了。”
青黛說著,臉色愈發白了幾分。
她一個奴婢,平生能想到的最大的過錯不過是得罪了夫人,或是被老夫人發落了。她哪裡能想到,這輩子會有一日碰到高高在上的太子!
而且那位性子還那般喜怒不定,姑娘不過小小衝撞了一下,就弄出這般陣仗來。
這會兒想來,她們能逃過這一遭就已經是老天保佑了。
見青黛被嚇成這個樣子,謝姌雖也有些後怕,可還是笑了笑,拉過她的手寬慰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太子,今個兒不責罰咱們,往後就不會和咱們計較的。”
“你全當今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你陪你家姑娘我去佛堂供奉佛經,一路都順順當當的,明白嗎?”
青黛也不是個傻的,哪裡不知道這事情的輕重,聽著謝姌這話,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奴婢知道了,奴婢今個兒自然隻陪了姑娘去供奉佛經。”
青黛說完,視線落在了擺在桌上的盒子上,她帶了幾分小心道:“姑娘,這是......”
謝姌伸手將盒子打開,隻見裡頭放了整整齊齊一塌瓷青紙,還有一個巴掌大小的天青色汝窯封口瓶,她沉默了一下,道:“那位叫你家姑娘抄寫一些佛經,算是賠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