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阿爹,我是你親閨女呀!……(1 / 2)

得益於茶點鋪小二的指點,時歸一路跌跌撞撞,總算到了城西。

城西多為家宅府邸和官府衙門,較之前充斥著大小商鋪的接道更顯冷情和肅穆,過往行人之衣著也光鮮正式了許多,便是沿街巡查的衙吏都多了起來。

時歸幾次躲過巡邏衙吏,因著精神多在人身上,便沒注意沿街景象。

等她再回神,卻見周圍的青磚小舍全變成了高門宅邸,路上已沒有了尋常百姓,而是一些家丁家婢,又或者緩緩駛過的華麗車馬,少有嬉鬨交談。

時歸屏息凝神,趁著街上沒人,快速換去一座石獅子後麵躲著。

她從高大的石像後探出一個頭,雖瞧見了東西兩側正門頂上的牌匾,卻並不識得上麵的字,她猜著應是什麼什麼府,但就是這關鍵的主人名姓認不出。

至於說跟之前一般尋人問路,早在碰見巡邏衙吏時,時歸就歇了這個心思。

她的一雙貓兒眼瞪得溜圓,全心觀察著街上的景象,也沒察覺到有兩人悄無聲息地站到了她身後。

直到一隻大掌按在她的肩膀上,時歸渾身一顫,下意識驚呼一聲。

下一刻,她的兩隻胳膊全被掐住,後麵兩人隻稍一用力,就將她騰空提起來,雙手同時往前甩,她就被丟到了石獅子前頭。

時歸打了個撲棱,慌慌張張抬起頭,不料正對上兩人滿麵寒霜的麵龐,嚇得她又是一個冷戰,本就青紫的臉色更白了。

隻見這兩人麵白無須,偏身高八尺,挺拔魁梧。

他們身著繡金武袍,腕間足上綁有護具,頭束銀冠,腳蹬長靴,漆黑的眸子裡全無情緒,左手負於背後,右手按在腰間佩刀上。

時一時二本是回府取東西,意外將時歸的舉動看了全部,又見她長時間躲在掌印府前,少不得懷疑其目的。

哪怕隻是麵對一個瘦瘦小小的女孩兒,他們也未有半分輕視,隻因幾年前曾有政敵將火藥藏在稚童身上,趁他們掌印|心軟救助時將其引燃。

那一回,攜帶火藥的稚童當場炸死,他們掌印卻也身負重傷。

自那以後,莫說是個小孩子,凡是靠近掌印的,無論是活人還是死物,都要經三道檢查才能送到掌印跟前。

眼下他們見時歸哆哆嗦嗦半天不說話,逐漸失了耐性。

時一冷聲問道:“汝是何人,在掌印宅前鬼鬼祟祟,意欲何為?”他的聲音又重又啞,好像是聲帶受過傷,透著一股陰涔涔的沙啞。

時歸卻沒有注意他言語間的陰冷,猛然抬頭:“掌、掌印?你說這裡便是掌印的宅子?”

她的一番反應讓時一時二瞬間警惕,掌下的佩劍微微出鞘,泛出一點寒光。

時歸沒有注意到這些,她抽了抽鼻子,斷續說道:“我是來找掌印的,我、我想見見他,您能帶我去見他嗎?”

時一眸光一沉:“見掌印?”他仔細回憶一番,並不記得他們與江南何人有過牽扯,轉頭與時二目光相接,也在他眼中得了相同的答案。

他將視線重新落到時歸身上,扯了扯嘴角:“你以為你是誰,掌印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速速離開,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氣。”

“不是——”時歸有些著急,冷風下聲音顫巍巍的,“我是從江南來的,過來是為了尋親,我是掌印的……”

“夠了。”時一不耐打斷,指尖一撥,長劍出鞘大半。

時歸被刀劍震懾,下意識後退半步,剩下的話也全咽回了肚子裡。

時一垂眸道:“最後一遍,要麼走,要麼死。”

時歸駭然失語,實在不明白對方為何一言不合就拔刀。

但看對方的表情,這話可不隻是嚇唬,隻怕時歸再遲疑片刻,這刀就要落在她身上了。

她不覺又是後退兩步,聲音不受控製:“我、我走,彆……”

“滾。”時一垂下右手,長劍落回劍鞘中,而他的目光卻還是落在時歸身上。

時歸再不敢耽擱,倒行三兩步,最後看了時一和時二一眼,轉身快步跑開,連著拐了兩道彎,直到背後如針刺般的目光完全消失,她才敢停下腳步。

“呼呼呼——”她撐著牆平複呼吸,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然想起剛剛聽到的,時歸眸子亮晶晶的,一去往日病態,連臉上都顯出兩分紅潤。

——找到她親爹的家了!

這突如其來的好運讓她的興奮遠遠超出恐懼,哪怕才被威脅過,可還是無端生出許多勇氣來,仿佛即刻能跑回去,來一場感人淚下的認親。

而時府府前,時一收回目光:“走吧,大人該等急了。”

時二微微點頭,轉身之際忽然想起剛才見到的女孩兒的模樣。

時歸在外奔波數日,身上臉上都不算乾淨,唯有那雙貓眼格外明亮,讓人一眼看來印象深刻。

時二又是清楚記得,他們掌印也有一雙如出一轍的貓眼,隻是比起那小女孩眼中的清澈,他們掌印眼中永遠沉著一灘濃墨。

這般想著,他的腳步不覺慢了一些,直到被時一問詢一聲,他才回神,無聲搖了搖頭。

一個時辰後,天色徹底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