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們也吃了場沒情緒的飯,謝平努力找話題聊,可另倆人始終心不在焉。
捱到天黑,靈愫終於開口說道:“承桉哥,今晚麻煩你送我回家。”
又朝謝平交代:“你看好鋪,早點歇息。”
說是送回家,其實大段路程都是乘馬車走過,隻在最後穿過一條長巷時,她與蔡逯才下了車,並著肩,慢悠悠地走著。
路麵上的雪出奇得酥軟,靴底踩上去會“咯吱咯吱”響,靈愫手揣在袖裡,腳卻踢著雪玩耍。
“承桉哥。”她兀突地喊了聲。
“我在。”
得了他的回應,靈愫深吸口氣:“我在很認真地同你說……”
蔡逯低低地“嗯”了聲,“我也在很認真地聽你說。”
“我想好了,”她鄭重開口,“我們可以試一試。”
話落她轉過身,直麵蔡逯。
此刻,蔡逯的眼眸是巨大的香奩,裝載著揚撒的雪粒,暖黃的街燈與她的身影。
他明亮的眸裡是脂粉柔情,傻傻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靈愫補充道:“但要先說好,我們隻是玩玩。”
蔡逯愣了愣,沒想到她會先發製人。
“隻是玩玩”是他的人生信條。
蔡逯開始審視自己對她的喜歡。
喜歡到非她不可,失去她會痛徹心扉了嗎?
沒有。
喜歡到馬上要下聘,改日八抬大轎把她迎娶進門了嗎?
沒有。
這種喜歡是偶爾襲來的瘙癢,是不經意的心癢難耐。她是必須買走的細畫絹扇,可以不常使用,但必須絕對擁有。
蔡逯明白,這份淺薄的喜歡就該同他的人生一樣,僅僅隻是玩玩,不必較真。
所以他爽快應了下來,“好,隻是玩玩。”
接著她說還想要個特權。
她說:“隻要我提出分手,不管你同不同意,都得按我的意思分手,隨時隨地,不需詢問緣由。”
蔡逯輕佻一笑,“就這麼確定,是你先提出分手?”
他說行啊,“隻希望到時感情淡了,分手了,哭著求我複合的可不會是你。”
當然,他也不會覥著臉皮求複合。
迄今為止,他做任何事都是順其自然,從來喜愛掌握主導權,從來不把誰當真,從未後悔過,也從未失態挽留過。
蔡逯很久都沒感覺到這麼刺激了,他的血液迅速流動,心跳聲呼之欲出,激動得頭腦暈眩,掛在兩腮的肉顫動不止。
這才對了,就該這麼有意思。
這場狩獵遊戲,終於邁入正軌。
靈愫也同樣感到刺激,才剛確定關係,她就已經換了副模樣。
她嫻熟地扒緊蔡逯,“那麼從此刻起,我們就是另一種好朋友。”
她親上他的耳垂,眼角,在他不可自拔的淪陷裡,仿佛觸摸到了沉庵留存下來的溫暖。
作為一名優秀的風月場老手,她也有很久沒有認真狩獵了。
靈愫克製地撫上他的臉,他不明所以,把頭往她手裡靠。
“承桉哥,明天讓我見到你。”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