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墨頓時變回了笑臉,擺出家把什:“誒,好嘞,您從這些龜甲裡選一塊。”
攤主抱著胳膊,似笑非笑:“犯得著那麼麻煩嗎?我可沒聽說過用靈相需要外物輔助的,不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卜算運勢的靈相,這算是特殊靈相了吧?”
書墨目光一凜,裝傻充愣:“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小家夥,你那假胡子快掉了。”
書墨下意識去摸胡子,明明還牢牢的黏在嘴上!忽然意識到什麼,他動作一頓,抬起頭,對上了攤主戲謔的目光。
不要臉,竟然騙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
能一眼看出他有靈相,且用靈相卜算,肯定不是普通人。
都說一星天是偏遠小城,修相者甚少,沒想到街頭巷口還藏著這種厲害的角色。
書墨滿眼警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規劃路線,要是這人有所圖謀,他就立馬逃跑。
攤主笑得一臉慈祥:“我就是平平無奇的餛飩攤攤主罷了,家裡有位能乾的夫人,我與她是青梅竹馬,伉儷情深……彆緊張,我沒有惡意,就是覺得你這卦太貴了,能不能稍微給我打個折?我這賣碗餛飩也不容易,剛剛還被那公子倆坑了一文錢,便宜點,五文錢一卦,如何?”
這是講價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還是夾雜私貨的威脅,書墨無語至極,一把扯下假胡子,罵罵咧咧:“都說一星天民風淳樸,怎麼我淨遇到些坑貨,一個兩個都坑我的卦,知不知道我算一卦很耗費精力的。”
如攤主所說,他算卦靠的不是龜甲,而是靈相,而靈相一天能開啟的次數有限,每算一次都要耗費靈力,以他現在的能力,一天隻能算三卦。
一卦十文錢,三卦三十文錢,是他給自己一天定下的花銷。
送攬星河那一卦已經是他能承受的最大優惠了。
攤主將蒙麵人付的五文錢拿出來,笑意盈盈:“現在開始算嗎?”
書墨:“……”
好氣!
一陣紅光爆發出來,書墨身後憑空浮現出一個圓形的卦盤,攤主眼底閃過一絲驚奇,連忙道:“我要算方才那位小公子的天命。”
書墨黑著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算卦隻能算本人。”
“那……”攤主思忖兩秒,一拍手,“那就算算你的天命,算算你與那位小公子日後有沒有交集。”
書墨:“……”
書墨:“你有病吧!”
花錢不算自己,算彆人,是不是腦子有坑?!
“我就是看你們兩個麵相很合,特彆好奇你們以後有沒有交集,包容一下我的八卦心,嗯?”攤主衝他眨了下眼,“能不能算?”
沒有人能在一位中年大叔的媚眼中活下來。
沒有人!!
書墨頭皮發麻,差點憋不住散了靈相。
如果是算彆人,他隻能算吉凶禍福和一些淺顯的天命,但對象是自己的話,未來的運勢和交際能隱隱約約摸到一點。
既然這人上趕著被坑,那他還客氣什麼。
書墨凝神聚力,催動靈相,他的靈相名叫乾坤卦,自帶卜算能力。
卦盤推動,書墨的表情突然變得古怪起來,他擰緊了眉頭,忍不住訥訥出聲:“怎麼,怎麼可能?!”
攤主興致勃勃:“算出什麼來了,你和那小公子日後會不會再見麵?”
書墨不作聲,沉吟片刻,重新催動了靈相,隻見他身後的卦盤飛速運轉起來,紅光閃爍,動作劇烈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分崩離析。
這是靈相不穩的征兆。
攤主虎目圓瞪,當即喝道:“快住手!”
如若靈相崩潰,修相者也會元氣大傷。
在乾坤卦崩裂的前一秒,書墨收起了靈相,他撐著膝蓋劇烈喘息,麵色蒼白,汗如雨下,眼底還殘留著不敢置信。
“算不出來就罷了,你逞什麼能!”攤主一臉不讚同,拎起他放在凳子上。
書墨抹了把頭上的汗,嘴唇囁嚅:“我算出來了。”
雖然很模糊,但他算出來了。
攤主挑高了眉頭:“哦?算到什麼了?”
書墨表情難看,糾結良久才搖搖頭:“我與他日後會有交集,更多的不能說,你若不願意付卦錢也無妨。”
天機不可泄露,此事關乎他的未來,不能被旁人知曉。
攤主哂笑一聲,將數出來的五文錢放在他手裡:“我就是好奇你們兩個日後有沒有交集,你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拿去吧。”
書墨起身道了謝,將五文錢貼身收好,三卦結束,他今天已經不能再算了,這五文錢是他全部的家當。
“誒,你走錯方向了。”攤主指指相反的方向。
書墨搖搖頭,遙望著半空中的卷軸,眼神銳利堅定:“不,這就是我要去的方向。”
攤主挑了挑眉:“你也要去十二星宮?”
書墨但笑不語,轉過身躬身一拜,對著他行了個大禮:“書墨多謝前輩,後會有期。”
攤主怔愣許久,朗笑出聲:“後會有期。”
一天之中遇到了兩個有意思的小家夥,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江湖催人老,歲月多蕭條,人生何處不相逢……”
醉仙居裡傳出悠揚的瑤琴曲聲,攤主朝樓上看了一眼,眼底溢出溫柔笑意。
一定會再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