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在乎她想不想,她也什麼都做不了。
紀枕時一下子喉嚨就好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心也沉了下去,抱住自己的雙膝,失落的應了一聲,“哦,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衝動了,也不中二耍酷了。等會兒把機械棍給你,我主動上交,認錯態度夠良好了吧。”
黎韻禮扶著紀枕時在沙發上坐起來,望向紀枕時的目光裡永遠隱藏著深沉的溫柔,終究是沒舍得多責怪紀枕時什麼。
快速收拾好醫藥箱,黎韻禮抬手比劃,“我沒有在教訓你的意思,小枕,我應該謝謝你。”
謝謝你站在我麵前,那些我無法辯駁的羞辱你都毫不客氣地反擊回去。
“啊?不…不用謝。”紀枕時一時錯愕,被黎韻禮突然的謝謝嚇到了,撐著沙發往後退了退。
黎韻禮揉了揉紀枕時的頭,“在這裡好好休息一下,今晚你就在我這裡睡吧,彆回學校了。一會兒我把飯端上來吃,你彆亂動。”
紀枕時受傷了黎韻禮也不會放心她一個人回學校。
給紀枕時拿來了一條毛毯,蓋在紀枕時身上,溫柔的目光再無冷霜之意,“無聊了玩兒會兒平板,如果腳一會兒更難受了記得跟我說,我們去醫院看看。”
黎韻禮不生氣了紀枕時就鬆了一口氣,心裡的大石頭落下,紀枕時翻了個身沒個正形的躺在沙發上裹緊毛毯,朝黎韻禮笑了笑,還敬了個特不標準的軍禮,“嗯,沒事的,就是小磕小碰,沒有那麼嚴重。阿韻姐去忙吧,我估計下麵的客人都被嚇走了吧?”
紀庭俊可不是個會給黎韻禮留臉麵的人,他才不會在乎這些。
黎韻禮露出一個無聲而淺淡的笑容,把紀枕時的背包放到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以便於她能隨時找到東西,“這個時間本來就不是高峰期,沒多少客人。倒是你,撞成這個樣子還算是小磕小碰嗎?小壞蛋,現在要吃苦頭了吧?”
“好吧,我覺得阿韻姐說的對,我這腳可是很嚴重的,那阿韻姐可要好好照顧我了。”紀枕時得寸進尺的說,那笑容裡充滿了勝利和得意者的自信。
能有理由黏著黎韻禮,紀枕時突然覺得被紀庭俊偷襲成功這件事也沒有那麼氣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
黎韻禮凝了她兩秒,微微歎了一口氣,“嗯,我好好照顧你。”
也不知道這個小壞蛋高興什麼,都受傷了還笑得春風拂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撿了多大的便宜。
黎韻禮彎腰收拾好被扔掉的手機,轉身準備下樓。
而紀枕時突然坐起來,叫住黎韻禮,“對了,你給他那十萬就是你全部的存款的了吧?剩下的錢不是小數目,車還在還貸款賣不了,那還有一半錢你從哪裡來?”
二十萬才能讓紀庭俊鬆口不纏著她,但是黎韻禮現在肯定拿不出那麼多錢,也不能前功儘棄啊。
黎韻禮笑容凝在嘴邊,抬起手,“我會自己想辦法。”
“切,自己想辦法,就舍不得張口麻煩人唄。”紀枕時攤開雙臂又倒回沙發裡,抬腿碰到了腳腕的傷口。
頓時疼得紀枕時又抱著自己的左腿一蹦一跳的,在閣樓上像被踩了腳的兔子一樣,折騰來折騰去的,紀枕時好像現在才真正感覺到疼一樣。“我去,疼死我了。”
早知道就不耍酷了,就像黎韻禮說的那樣,疼的是自己,吃苦的也是自己,
紀枕時頭疼的看著自己貼了藥膏的腳腕,默默的拿出手機給紀庭俊發了好幾條問候的消息,把這輩子能想到的罵人臟話都說了個遍,最後撒完氣果斷就拉黑。
隨手把手機拋到沙發上,紀枕時趴在閣樓的窗台上,看著外麵街邊街上的車水馬龍,雙眼疲倦黯淡,密布了血絲。
她其實也害怕紀庭俊,她自己也不知道那股魚死網破的勁頭是從何而來,隻知道自己是沒辦法把黎韻禮啊丟給紀庭俊隨意欺辱的。
今天是中二了一次,耍酷了,可是苦頭還在後麵。
要知道楊櫻女士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要是知道這件事之後,指不定還要怎麼找黎韻禮的麻煩。
紀枕時抓了抓頭發,“黎韻禮怎麼那麼命苦。”
黎韻禮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紀枕時雙手交疊枕在腦後,躺在窗台上翹起二郎腿,受傷的那條腿高高的翹起來,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而紀枕時戴著墨鏡,嘴裡咬著一根棒棒糖哼著歌,說不出來的閒情逸致,像是來度假的一樣。
黎韻禮無奈的笑了笑,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
這個小壞蛋還真是會享受,心裡也不放事,大大咧咧的。都受傷了還有心情哼歌,不疼嗎?
黎韻禮抬手比劃,“小枕,吃飯了,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炒飯,起來吃一點。對了,腳還是彆沾水了,所以今天就不洗澡了吧,一會兒擦洗一下就將就一晚可以嗎?”
紀枕時不吭聲,也沒有反應。
黎韻禮捏著紀枕時的鼻子,讓她呼吸不暢之後才鬆開,“小枕,有看到我在說什麼嗎?你睡著了?”
看到她的墨鏡,黎韻禮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白比劃了,紀枕時戴著墨鏡呢,她又沒有發出聲音,紀枕時或者閉著眼沒有看到她在說什麼。
怎麼變得和紀枕時一樣反應這麼遲鈍,難道是和這個小家夥兒待太久了嗎?
於是黎韻禮彎腰撐著自己雙膝,湊到紀枕時耳邊,輕輕朝她耳朵裡吹氣。
她真的睡著了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黎韻禮覺得紀枕時實在是可愛,睡姿也這麼清奇,勾了勾紀枕時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緊壓著的那兩片瑩潤唇瓣上。
紀枕時平時不太愛化妝,最多的時候是隨便三兩下弄個淡妝就算完事,永遠都背著一個黑色單肩包,心情好的時候拎在手裡晃來晃去的,心情不好的時候戴個鴨舌帽雙手插兜誰也不願意搭理。
她那紮眼的金發已經染了一段時間開始褪色成很淡的顏色,很漂亮,紀枕時也不喜歡紮起來。
她好像知道自己怎樣才是魅力最大的。
她的笑仿佛自帶溫度一樣,隻要她在身邊,黎韻禮的心情就會不自覺的被她牽動,總被她逗笑。
少女明媚自由,好像隻是待在她身邊都會被暖熱,她是暖陽,可遇不可求的暖陽。
——以後會像神明一樣照亮誰呢?我們小枕會喜歡怎樣的人呢?其實不管是誰,那個人一定很幸福吧?和這樣美好又赤誠的人在一起,很幸福,一定。
嗯,紀枕時真的很美好,美好到她就真切的你站在眼前都會覺得不真實。
黎韻禮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思緒飄然,由紀枕時為起點想到了很遠。
而紀枕時卻在此刻突然有了動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撐起身子,上半身突然靠近黎韻禮,“阿韻姐看夠了嗎?一直被你看著,我很有壓力啊。是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還是我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