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觸碰侯爺的鼻息。
激動得腿都軟了。
還有氣!
謝天謝地。
侯爺有救。
月盈用袖子擦掉落在侯爺臉上的眼淚,也許是她擦得太用力,把侯爺弄疼了,她看見侯爺皺著眉毛,睜開了眼睛。
侯爺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月盈又驚又喜,“侯爺?”
這份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月盈又焦急叫道,“這荒郊野外的,我去哪裡找大夫給你看病啊!”
“我就快死了,可不可以抱抱我?”季徐衝笑著對她說。
月盈也很想抱抱侯爺,可她怕侯爺傷得太重,一個不小心,反而連累侯爺受傷更嚴重。
“你連抱我都不願意了嗎?”季徐衝裂開嘴笑了笑:“那你就殺了我吧。殺了我,你能得到他的金山,還能成為他的正室,比跟在我身邊無名無份強許多。”
月盈急得發愁,根本沒聽進去季徐衝的話,隻慌張道:“侯爺,你受傷了,少說點話吧,留著精神等大夫來。”
閻黑娃聽到月盈的話,確定季徐衝果真受傷,立刻興奮道:“對,快殺了他,殺了他你就能得到我的金山。”
月盈默默看他一眼:“……”
算了,不要跟傻子計較。
見月盈不聽話,閻黑瓦著急,他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賤人,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你寧願當他的小妾也不願意當我的正房夫人?我可以給你一座金山啊,到下輩子是花不完的錢,你難道不想發財嗎?“
月盈隻覺得他好吵啊!
雖然她從前不認識侯爺,但在最近一段時間從玉樣嘴裡聽過不少侯爺的英雄事跡。
比如從前管著江寧製造局的錢侯爺,貪得無厭,人稱“死要錢“。他把桑農的預收稅征到了十年後。導致百姓寧願啃樹皮,寧願餓死,也不敢再種桑養蠶。
侯爺一上任就免了百姓三年賦稅,又花了好長時間的治理,才讓江寧百姓富裕起來,沒有人再餓死。
那盜匪所說的金山,也不知是用多少血淚屍骨堆起來的,她雖不富裕,卻也不會貪戀那種來路不明的錢財。
而且,就算他的錢是乾淨的,月盈也不會要。
她根本都不認識那個盜匪,憑什麼幫他?
可侯爺是在她走投無路時收留她的人,侯爺對她很好,怕她爬樹上看星星會摔跤,還給她搭了個雲梯看星星。
對她乾娘也很好,還給乾娘一家安排好的差事。
侯爺不但讓她得到錦衣玉食的生活,還給了她足夠的尊嚴。
自從爹爹去世,哥哥被抓以後,月盈已經嘗到太多太多的人情冷暖。雖然侯爺對她的好,隻是舉手之勞,可是對她而言,卻不啻於救命之恩。
人活著,必須知恩圖報,否則豬狗不如。
那閻黑瓦自知報仇無望,又罵了很多臟話,都是月盈都沒聽過的臟話。
直到月盈聽他說了一句“你腦子是不是被他那寶貝給弄傻了?“
她兩眼一抹黑,小小聲音問:“侯爺,到底什麼寶貝能把人的腦子給弄傻?“
到這一步。
季徐衝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已經看出來了,他這外室是真的傻。
季徐衝坐了起來,拉著月盈的手,讓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許閻黑瓦說的那些渾話,再臟了她的耳朵。
閻黑瓦大概是罵累了,罵著罵著便沒了聲音。
季徐衝把閻黑瓦一劍了結後,才將月盈的手拿下來。
她真是沒有半點好奇心!
此時,月盈的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她完全不關心那個土匪,心裡隻有她的侯爺:“您的身體好些了嗎?“
“我好不好,你看不出來嗎?”季徐衝看著她紅腫的眼睛,心疼,又不解:“你怎麼那麼笨,連金山都不要?“
月盈見侯爺雖嘴角流血,形容狼狽,氣色卻比那盜匪好,說話聲音也不像受了傷的那種。
“侯、侯爺原來你沒受傷嗎?“
月盈後退兩步,被血染紅的手指擦臉上的淚,把白湯圓似的臉被染得血跡斑駁。
這一刻,季徐衝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無法坦誠的向月盈承認,假裝受傷除了想把閻黑瓦誘到網中,也想試試看,在生死時刻,她對他是否一如既往的忠心。
若是大大方方承認,她會生氣吧。
季徐衝自嘲的想:他為什麼要怕一個外室生氣?
月盈不敢置信,繼續問:“侯爺,您是騙我的?“
等不到答案,她接著問:“可侯爺為什麼要我嫁給那個土匪?“
原來竟是她自做多情,以為、以為侯爺或許會有那麼一點點欣賞她,才會同意她留在府裡當外室。
誰知侯爺竟對她對此不滿,寧可騙她去當那土匪的妻子,也要甩了她?
她今日若真的貪戀那座金山,侯爺是否就找到了機會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