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姑娘請安!”
月盈連忙上前去拉她起來,雙腿卻隱隱發顫。
玉樣含笑著將她扶好,笑道:“侯爺每日五更天起床習武,他見姑娘睡得安穩,便吩咐我們不要將您吵醒。奴婢聽到屋裡有了動靜,才帶著人進來,沒有打擾姑娘吧。”
月盈本來還在羞澀,聽玉樣這麼說,便轉移了注意力。“沒有,我已經睡醒了,正要叫你,你就進了了。”
玉樣見月盈沒有了不自在,鬆了口氣,道:“請讓奴婢侍奉您更衣。”
月盈迷迷糊糊的,任由玉樣梳為她洗,過了會,才想起來問:“我昨晚好像沒有喝避子湯?”
“為何要喝避子湯?”
“不都是這樣嗎?侯爺還未成親,在正房夫人沒有誕下嫡長子之前,外室不能有孕吧!”
玉樣輕笑了一聲,眉目間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姑娘這樣得寵,在侯爺心裡的地位自然與旁人不同。況且,我們侯爺這樣的性子,將來無論誰當了正房夫人,也不敢因此事對侯爺有半句怨言。”
月盈呆呆的看著她,不知為何,突然落淚。
玉樣立刻跪下,道:“姑娘恕罪,奴婢該死,胡言亂語,惹了姑娘傷心。”
月盈心裡清楚,她這輩子注定與正室無緣,最多隻是母憑子貴,成為侯爺的貴妾。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又不是玉樣的錯,怎能讓她擔心呢?
月盈擦掉眼淚,笑道:“你彆動不動就下跪,弄得我都不知該怎麼跟你說話了。咱們還是按照從前的樣子吧,我反而更自在。況且,你又沒有說錯,我是高興得哭。”
玉樣聽了這話,已經明白月盈為何傷心,她勉強笑了笑,“這都是奴婢的本分。”
她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後,才對月盈說真心話,“侯爺身邊現在就隻有姑娘一個人,他性子挑剔,好容易遇到姑娘,短時間內也很難再有彆人。以後的事,您不必擔憂,當務之急,是先好好調理身體,給侯爺生個三兒兩女的,將來無論誰當了正房夫人,也無法撼動您在侯爺心裡的位置。”
玉樣是林嬤嬤身邊的人,她性子謹慎,不會輕易說這樣的話。但是這一次,卻有些失了分寸。因為她始終記得,月盈對她姨母的救命之恩。因為月盈姑娘給的銀子,姨母有錢吃更好的藥;因為月盈姑娘介紹的大夫,姨母真正的病因終於查了出來。她的姨母現在已經快好了,這一切都是月盈姑娘的功勞。
月盈也知道,玉樣是在真心為她打算,牽著她的手說:“我比較笨,學了規矩很快就忘記,將來正房夫人進了門,還要靠你多提醒,才能少犯錯。”
玉樣將一根玉簪插到月盈的發髻上,扶著她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姑娘先去用膳吧,廚房那邊打發人來問了好幾趟,林嬤嬤也在怡心堂等著呢。”
月盈一聽到早膳,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便不顧雙腿酸軟,推開了玉樣,自己勉強著走了出去。
想到有可口的早膳在等她,似乎身體上的疼痛,也不算什麼了。
月盈到怡心堂的時候,早膳已經擺好了,林嬤嬤在等她。
林嬤嬤看見月盈,疾步上前,恭恭敬敬的給她行了個禮,比起昨日教誨她時的嚴肅,仿佛是變了個人一樣。
“如今姑娘身份貴重,再也不必向老奴行禮。”
“嬤嬤是侯爺身邊的老人,月盈怎敢對嬤嬤無禮?”
“難怪侯爺喜歡姑娘,您這樣通情達禮,連老奴都十分喜歡。”林嬤嬤笑道:“也是老奴疏忽,竟然不知沒人教過姑娘,直到昨日才……,但好事多磨乃常態,十全九美才是最最圓滿的。”
月盈不知該說什麼,隻是擠出個笑。
林嬤嬤又道:“姑娘身子可還好,上過藥了嗎?如今您的身子貴重,必須好好養著,才能儘快為侯爺生兒育女,誕下子嗣。”
儘管林嬤嬤待她十分和氣,月盈看見林嬤嬤,仍舊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她知道,如果她昨晚沒有“服侍”好侯爺,今日的林嬤嬤便不會如此和藹。
麵對林嬤嬤,她始終有一種生意人的契約精神在。她既然心甘情願的答應林嬤嬤,來給侯爺當外室,就必須信守諾言,完成好林嬤嬤交代的任務。
林嬤嬤還有再說什麼,忽然一聲咳嗽響起,那人道:“嬤嬤有什麼事,待會再交代吧。有個人昨晚就餓了,鬨著想吃點心呢。”
季徐衝以為月盈看見自己,會對他撒嬌,或者對他笑一笑,可她卻看都不肯看他。
偶然間視線相觸中,她的眼裡,竟然還隱隱有幾分責備。
他不禁反思,難道是在生氣昨晚她哭著求他停下來的時候,他沒有聽?
可是後來她醒著的時候沒有生氣啊,甚至在睡著之前,還主動湊過來,親了親他的眼睛。
季徐衝突然坐到了月盈身邊,當著林嬤嬤的麵,摟著她,說:“你這麼看著我,難道是想讓我親自伺候你用膳?”
林嬤嬤笑了笑,很有眼色的嬤嬤退了出去。
月盈直到林嬤嬤退出去,才用帶著責備的語氣,小小聲對季徐衝說:“我剛走進來的時候,侯爺為什麼不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