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子時,季徐衝摟著熟睡的月盈,下巴抵在她額頭上,無聲的笑了。
有什麼好笑的呢?
因為他想起半個月前,曾做過的傻事。
半個月前,許岸為了試探他的態度,給他送來個十六歲的女子。那女子雖然才十六歲,看著卻比月盈還大了了兩歲。
季徐衝不知自己是抱著怎樣的目的,居然允許那女子留宿。
可是,當那女子伸手來觸碰他的衣裳時,他才想起自己有嚴重的潔癖。那女子是沐浴過的,洗得很乾淨,季徐衝捂著鼻子,嫌棄她身上的脂粉味太濃。當時,整間屋子裡都彌漫著一種膩人的香。
那女子胸口微微鼓著,對十六歲的女孩來說,她已經發育得很好。季徐衝瞧著,卻仍然覺得有些平坦。
她是許岸的人,那時季徐衝還沒有決定要跟許安撕破臉,雖然不喜歡,不好立即叫她走,隻是假裝自己還有公務尚未處理完,讓她先下去等著。
他對那女子簡直毫無興趣,因為看見她的時候,他腦子裡總會拿她和另一個人比較。他總會想起,有人揚起臉,甜甜的笑著喚他:“侯爺。”
他才恍然察覺,自從那日清晨離開,已有半個月沒去過安德門。離開的時候,他幾乎有些落荒而逃,因為月盈,從小伴隨到大伴隨他的那個噩夢居然消失。
好在一個時辰後,來福有事尋他,他便找了個合理的借口,離開了紡織工坊的那處宅院。
現在想想,他當時為什麼留下那個女孩?大概是因為那雙黝黑的眼睛,看上去帶了幾分熟悉的稚氣。
季徐衝親親她雪白的額頭,笑道:“我本來打算放過你。是你主動的,可不能怪我。”
說罷,掀開帷帳,撳下鈴鐺,吩咐玉樣去備水。
夜已經深了,林嬤嬤一直等在院外聽吩咐,她今日沒有回候府,就是在等著聽好消息。
她在院外等到三更天,終於等到主子叫水,一顆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長公主報仇心切,都有些魔怔了,還好主子沒有被她影響,也不會按照長公主的極端要求,一直委屈著自己。
林嬤嬤是和玉樣一起進來的,主子憐惜她的身體,已經很久沒讓她做伺候人的活了。但這是主子第一個寵幸的女子,她打算親自伺候她擦洗。林嬤嬤原來是皇後身邊的老人,後來到了年紀,被放出宮,安享晚年。誰知她剛出宮,便發生了那樣的事。還好,小主子活了下來。
林嬤嬤擰乾了帕子,笑吟吟的看著睡得正香的月盈,心想,這孩子大概是累壞了吧,才會睡得這麼香。
她再回過頭去看小主子,隻見他滿臉神清氣爽,眉眼中透著饜足的慵懶。
嬤嬤正要去掀開月盈的裙子,卻被季徐衝攔下。
“我來吧。”
“您怎麼做這種服侍人的事?”嬤嬤笑道:“還是讓奴婢來吧。”
季徐衝不理,走過去用被子把月盈裹著抱起來,吩咐玉樣:“將被褥換好,再準備一套姑娘的寢衣來。”
玉樣朝林嬤嬤使了個眼色,林嬤嬤愣了一下,笑得更開心了,便捂嘴笑著領丫鬟們下去了。
月盈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臉頰一痛,勉強睜開眼睛看,聽見侯爺有些生氣的說:“你可真能睡!”
月盈哼哼一聲,摟著侯爺的脖子,軟軟的道:“侯爺,彆鬨了,睡吧!”
季徐衝抱著她枕在自己手臂上,低頭聞了聞她的臉頰,有一股淡淡的荷香,她身上從來沒有膩人的脂粉香。
今日之事,是最近一連串不順利的事情裡最令人驚訝的意外之喜。
如果不是林嬤嬤主動攬下此事,他沒有打算這麼快寵幸月盈。可是,月盈竟然會答應,並且主動留下了他。
雖然她一直哭著求饒,他後來見她哭的厲害,也不敢太放肆,可這旖旎滋味,真是無法形容。
難怪那些儒家學子,總愛用“色令智昏”來罵人。
季徐衝看著她白皙脖頸處的斑駁印痕,又想起她低聲求饒時的楚楚可憐,不禁笑了。
臂彎中的“色”,果然足夠令人昏聵。
他將月盈摟緊,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閉上眼,竟然很快睡著。
天亮後,月盈醒來時,侯爺已經不見蹤影。
月盈身體裡還殘留著昨夜的痛楚,可是那個人卻不在身邊。
過了一會兒,玉樣帶著幾個丫鬟進來伺候她梳洗。
經過這段時間的陪伴,她和玉樣已經很熟悉,她也告訴玉樣,見了她不必多禮。儘管如此,這一次,玉樣還是領著人跪下,給她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