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門,擋住了去路。
李雁推推門,太重,推不動。
李雁倒是聽過封門石的事兒,前人為了自己的墳不被刨,就在門後麵頂上大石頭。
這會兒他肯定頂不開。
他眼珠子一轉,這邊這麼多勞動力呢,不用白不用,他指著身邊一個青銅甲士,咳了兩聲:“你過來,把門給我推開。”
被點名的青銅金人整個兒僵住了,身上一絲晃動也無,靜若木雞。
“彆裝死。”李雁指著他的長戈說,“就是你,剛才我還看到你換了個手呢。”
那青銅甲士,居然真的聽他的話,去推門。
李雁目瞪口呆,順手又指了指邊上的其他金人:“你們也去幫他。”
一群青銅甲士放下手中的長戈,哢噠哢噠地去推門。
終於推開了一條縫。
李雁猜錯了,門背後並沒有封門石,單純是因為年代久遠,門軸鏽了,不好推。
他瞬間覺得自己有點蠢,看著麵向自己的四個甲士,咳了一聲:“做的不錯,歸隊吧。”
四個甲士又撿起了地上的長戈,站回原來的位置。
“多謝,下次來請你們喝酒。”李雁笑嘻嘻地說著,閃身進了房內,抬手關了門。
悄無聲息。
門合上了。
李雁長舒一口氣,終於放下心。
剛才一路,他都提心吊膽。
這麼多金人,真打起來,就算有熾凰劍,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全身而退!
李雁不知道,為何這些金人如此聽話。
他摸摸自己的臉,大概隻能是自己這樣子作祟了。
麵前是一間極其空曠的大殿。
當麵擋著一張屏風,前麵兩隻落地大彩瓶,裡麵分彆插著一支含苞的荷花,不知是用了何法術,這花居然到現在也不曾枯萎,就像昨天才摘下一般。
屏風上垂下一條龍,龍口中似乎銜著明珠,下方是一個杯子,這叫聖水杯,是用來裝龍口垂下的靈氣,現在裡麵都是液體,居然清澈無比,能看到杯底的盤龍。
一滴水,從頂上落下,滴在龍口下方的聖水杯中,發出滴答一聲,水麵一圈漣漪,又平靜無波。
剛剛持平杯口的水麵,不見溢出,依舊平平,也不知這水,究竟流向了哪裡。
李雁本想確認杯子裡麵的到底是不是水,幾次三番,又是受傷又是中毒,讓他這會兒也不得不謹慎了些。
畢竟他現在是兩個人唯一的希望,要是倒在這裡,連個出去呼救的都沒有。
不過他終究不甘心,見著邊上的荷花,抽了一支,沾了一下,端到眼前。
莖還是綠的,沒有半點鏽蝕痕跡,這水落下,滴在地上,悄無聲息消失了。
哦,就是水。
李雁翻了個白眼,還以為什麼好東西。
他把荷花插回瓶子裡,轉身進了屋子,卻未發現身後的荷花,居然開花了。
一間極大的房間,分為好幾個小間,地麵裡的灰不多,就好像主人隻是臨時出去辦個事,過不了多久便回來。
這房間的布局很是熟悉,侯府很多房間都這麼布局,還有天正教,長老們的房間也大多是這樣的。
李雁轉身去了右手邊,那邊多半就是臥房了。
麵前是一張大床——上麵鋪著厚厚的墊子,還有一整張虎皮鋪著,兩隻眼睛炯炯有神,似乎魂還聚在裡麵,盯著來人。
李雁走到它麵前,左右動了動,一巴掌拍在它的腦袋上:“都死了還在這嚇唬人!”
老虎和他沒辦法說話。
四下看看,一張滿螺鈿的黑漆琴擺在屋子正中,上麵綴了珍珠,李雁走過去,坐在椅子上,裝模做樣看了眼,手在上麵比劃了一下。
又是老虎皮又是琴台,這房間的主人到是挺特彆,看上去能文能武,是個英雄。
李雁最喜歡這樣的英雄了,他們多半很有錢。
今天既然來了,定然不能走空。
他從琴邊起身,一抬頭,看到了一個女人,背對著他,穿著件水紅色的長襖,一隻手挽著袖子,微微弓著,翻看麵前梳妝台上的東西,纖薄的衣衫,勾勒出她纖細的腰。
若章台西柳扶風,站在那,隻一個眼神,便是太平盛世,無上美好都被她所享用。
就算不看臉,也能看得出,那是個教養極佳的美貌之人。
李雁看呆了。
他口中喃喃吐出一個字——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