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你待會兒能陪我去趟北區嗎,我有個包裹好像寄錯了。”孔唯雪翻著手機屏幕上的物流信息,把臂彎夾著的專業書放在桌上。
“你買什麼了?”餘韻正低頭整理材料,桌上擺滿了A4紙文件,聞言歪出個腦袋去看她。
“我國慶不是沒回家嘛,我媽給我郵了點牛肉過來,就我們那邊的特產,她想讓大家嘗嘗。”
孔唯雪見祝今夏沒回答,又往陽台喊了聲。
祝今夏的聲音才從衛生間傳來,“等下。”
接著她走進來,雙手交叉抓著衣角往上,領口穿過頭頂,眨眼把衣服脫了下來。
腰肢纖細,皮膚的白與深色的抹胸形成鮮明對比,看得人心頭一緊。
這個天氣說熱不熱說涼不涼,正是一年當中最舒服的秋日。她這麼邊走邊脫,雖然說不上多裸露,但也足夠驚到孔唯雪。
她嚇得連忙回頭把門關上,說話也打了結:“你……你這是要洗澡嗎?”
今夏把衣服搭在椅背,抬手順了把有些亂的頭發,挽了大半天這會兒鬆散在後背有些微微卷曲,給整個人帶上幾分慵懶。
“嗯,剛才上課出了點汗。”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你剛才叫我?”
孔唯雪眨了眨眼睛,“對,想問你有沒有空,我有個快遞好像寄錯地方了。”
祝今夏拉開衣櫃拿出件寬鬆大碼t恤,“我晚點還有節課,可能不太行。”
“明早沒課,要不明早我陪你去?”她關上衣櫃門說。
孔唯雪有些猶豫:“可是剛才驛站的人給我打電話說儘快帶著身份證過去核實,聽起來好像挺麻煩的。”
“等等。”餘韻回頭去看祝今夏,“咱們的課表一樣,體育上完不就沒了?你晚上哪來的課?”
祝今夏把要換的衣服裝進口袋,走到陽台用撐衣杆取下乾發帽。
她微仰著頭,脖頸纖長,紅發因她這個動作垂到後腰擋住身形,隻見兩隻白皙的胳膊舉在半空中。
拿到帽子,她才回頭對室友解釋:“我幫人代課,得去上。”
餘韻疑惑地去看孔唯雪,孔唯雪聳肩搖頭,表示不清楚。
沒一會兒浴室淋浴水聲響起。
“那肖哲呢?”餘韻轉頭詢問,“你需要他的時候剛好不在?”
“他晚上也有課。韻韻你陪我去好不好?”
孔唯雪一雙杏眼水靈靈,請人幫忙的時候又會放軟態度撒嬌,彆說男的受不了,就連餘韻看了都不忍拒絕。
她無奈搖頭,一邊齊好桌上的資料一邊說:“關鍵時刻還得看我這個中國好室友。”
孔唯雪笑著去拉她的手:“我就知道韻韻最好了。”
祝今夏洗澡中途聽見餘韻和她說自己陪孔唯雪出去。
她嗯了聲,說知道了。
聲音被淋浴水聲掩蓋,也不知聽清了沒。
洗完出來寢室沒人,她簡單化了個清透的日常妝,頭發吹得七分乾,開始對著衣櫃猶豫起來。
她夏天裙子很多,而且大都清涼,長裙幾乎沒有,白色更少。
唯一一條不露肩的交領白裙,長度隻到大腿,後腰鏤空係著蝴蝶結。
露腿又露腰。
但比起另一條吊帶來說已經好太多。
祝今夏換上裙子,微潤的發尖從背部拂過,留下淡淡濕意。
正要出門,她想了想又折回去噴了點香水在手腕的發繩上。
周三這節非線性編輯是大二的專業必修課,她在表白牆接的。
去找學姐拿到教科書後她還照舊準備了筆記。
她說:“重點我會記下來,實在來不及的話我可以把重點拍照發給你。”
她儘職地扮演著代課者的角色,完美到讓人挑不出錯。
學姐‘嗐’了聲,“你隨便上,這老頭要點名,幫我答個到就行,其餘不用管。”
學姐說完要給她轉代課費,祝今夏笑了笑沒要。
學姐也是個爽快人,沒堅持,就說下次要是再見到她就請她喝東西。
祝今夏答應說好。
她到教室的時候天還沒完全暗下來。
天邊殘留著微紅的霞光,她朝窗外看,教學樓下的人跑得很急,趕著最後幾分鐘的上課時間狂奔在校園。
風吹起衣角和頭發,在初秋的傍晚一切都顯得那麼合適。
上課教室是小教室,隻裝得下一個班。
老師是位年過半百的教授,據說鐵麵無私,期末經常掛人。
每年光是在他手底下開學補考都有一大堆人。而且每節課必點名,甚至能記住某些同學的樣子,平時分全靠出勤和作業完成度,一點退路不留。
教授戴著一副厚底眼鏡,身穿素色的襯衫。透明杯子裡泡著黃褐色茶葉,手裡拿著書本和教案。
他提前了五分鐘進教室,進來後打開了多媒體,等著上課鈴響起。
期間拿起茶杯三次,喝了兩口。
預備鈴打響,他雙手撐在講台兩側,清嗓咳了聲,低頭看著點名冊,聲音卻如洪鐘響亮:“現在開始點名。”
原本吵鬨的教室逐漸安靜下來。
“陳燃。”
“……”
“陳燃。”
教授又喊了一遍,沒聽見答道,這才抬頭掃了眼教室,聲音沉下:“陳燃沒來?”
無人回答。
教室一時靜得像中學時期的課堂默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