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哼了聲,正要點下一個,門口卻突然闖進一道身影。
“教授,你這點名隻點兩次的習慣得改了。”
陳燃扶著門框,臉上是滿不在乎的笑意。
教授朝他看去,指著說:“你小子重修還不積極!又想掛?”
“哪跟哪啊,我這不來了麼?”
陳燃指尖勾著外套,隨手甩到肩上走進教室,右手捏著一罐可口可樂。
他向來不愛上理論課,從入學起就是。
與其去浪費九十分鐘聽理論概念,他能自己搗鼓拍個三分鐘的短片來。
大一被拉著上了半學期的課之後,後麵基本都叫代課,隻有某些重要的專業課才親自去上。
結果到教授這可想而知,期末考掛了,開學補考直接沒去,於是華麗地跟著大二重修。
任誰聽了都覺得丟臉。
陳燃卻沒放在心上。
他說:“我用翹課的時間拍了二十萬的商單,你呢?”
不僅如此,這兩年的招生宣傳片也是他工作室出的,學校裡的老師基本都知道有他這麼一號人,所以平時也不會多為難,不出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然而馬有失蹄,偏偏碰上了這位教授。
陳燃也清楚他的脾氣。
畢竟是重修,總歸要給點麵子。
教室坐得很滿,前兩排幾乎占滿了人——這也是教授的要求。
陳燃習慣性走向後排,還沒坐下,就聽教授說:“你要坐最後一排的話,平時分彆想要了。”
陳燃回頭,痞笑道:“我就看看。”
說完去找靠窗的空位,視線剛移過去,碰巧跟回眸的祝今夏撞到一起。
指尖用力,易拉罐發出輕響。
他沒猶豫,直接走了過去。
前兩次可以是巧合,那第三次呢?
他要是還看不出點什麼,那才是真呆。
“大一也來上大二的課?”他問。
剛坐下,一股似有若無的晚香玉飄過,縈繞在鼻尖,還沒凝聚就消散,恍若錯覺。
陳燃就這麼側坐著看她,眼中笑意淡淡,毫無退讓。
紅發、白裙、珍珠耳環、吊墜項鏈、蕾絲刺繡發圈、修剪得剛好的圓潤指甲。
簽字筆、筆記本、教科書。
還有呢?
她還藏著什麼。
她微紅的唇輕啟:“你對我的了解似乎比我預想中要多。”
陳燃挑眉,一語道破:“不是你故意在我眼前晃?”
他沒帶書,手裡就一件薄外套和可樂。
喝的話應該會微微仰頭,喉結滾動,和那晚在酒吧喝酒一樣。也許還會因為汽水而刺得微微皺眉。
“阮佳。”
祝今夏思緒回籠,答:“到。”
“什麼時候改名了?”他翻開她的專業書,瞥見上麵的名字,輕嗤一笑。
祝今夏也沒擋,就這麼任由他看。
她說:“連我名字都知道。”
陳燃抬眼盯她,“好記。”
祝今夏。祝今夏。
念兩遍就記住了。
“知道是哪三個字嗎?”她又問。
她並不意外他知道她的名字,可能是薛淩,也可能是周箏告訴他。
但無論他怎麼回答,她都會邁出接下來這一步。
陳燃瞥了眼她手邊的筆,抬了抬下巴,“寫來看看。”
下一秒,祝今夏卻毫無征兆地拉過他搭在課桌上的手,握住指尖,一筆一劃在他掌心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指尖微涼,大概是剛拿了冰鎮可樂的緣故,還殘留著一股潤涼的濕意。
祝——今——夏——
食指與手心接觸,不見字跡,徒留癢意像肆意生長植株纏繞蔓延。
陳燃沒抽手。
她的手小,托著他的指根,拇指按在上麵,垂著眼眸神情專注。
右手手腕上米白蕾絲發圈隨著寫字的動作不經意過掃過小臂內側,陳燃額角一跳,目光從掌心移到她臉上,沒再移開。
寫完最後一筆,祝今夏抬眸看他,“現在記住了?”
對視一瞬,陳燃突然笑了。
他從她手裡抽出,朝著另一邊偏了偏頭,臉上是怎麼都壓不住的笑。
再看她時,叫了她的名字——
“祝今夏,膽子不小。”
祝今夏眉尾輕輕上挑,沒在意他後半句,而是以勝利者的口吻說:“看來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