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我與沈小姐見麵次數不多,說過的話屈指可數,可不知為什麼,你每次說的話都能看透我一般,想我所想。這倒讓我懷疑沈小姐對我是不是很有研究啊。”蕭嶼放鬆著身體,借著樹乾,倚靠著背,一手托著後腦,歪著頭視察著眼前這位能洞悉他內心的女子。
沈輕眸子一轉,挪動了兩步,茫然不知道:“我不太明白將軍的意思,正如您所說,我們隻不過兩麵之緣,我隻知道蕭將軍從哪來,因何來,我所說的不過是浮於表麵人儘皆知的事,怎麼擔得起想你所想一說,真是折煞我了。”
“不對,不止兩麵。”蕭嶼否定她說的一麵之緣。
“是三次,沈小姐可能忘了。”
沈輕沉了須臾這才想起確實是兩次,其實不是她忘了,是她以為他不記得水雲間那次,司馬薑離喝醉闖入他們的廂房那事,畢竟那時兩人並未說話。除了第一次在司馬府匆匆一麵,再就是廣萃閣他出手相助,再無其他。她實在不明白蕭嶼為何會覺得自己能洞悉他的一切。
“將軍多慮了,您是身份尊貴的疆北世子,也是陛下親封的車騎將軍,而我不過是個五品官員家中的女兒,本就毫無相關的兩個人,我既不了解您,您也不了解我。”
“將軍若覺得我說的話,您不愛聽,沈輕在這裡給您賠個不是,以後見了麵就全當不認識便好。”
說完她就準備離開此處,不再與他周旋。
可是蕭嶼哪能都讓她把話都說了,又一副汙蔑委屈了她的模樣,自然要把這麵子討回來的。
“沈小姐還真如傳言那般,生性涼薄,廣萃閣裡我可是幫了你,如今卻要說全當不認識?”
生性涼薄?這話說的有些重了。
沈輕停住腳步,回頭看他,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生性涼薄?我竟不知還有我這樣的傳言。”
不待蕭嶼說話轉頭就又走了,她從來不與彆人過多交往,更談不上推心置腹,在祁都她確實隻有司馬薑離這麼一位好友,那要這麼說,那就生性涼薄吧,反正她從來也不在意彆人對她的看法。
蕭嶼見她不理自己,反思是不是方才言語太過,腦子一晃而過的愧疚之意促使他追上去解釋,拉過沈輕的手臂,沈輕在這猝不及防的力道牽扯之下頓感失去平衡,一頭栽了過去,蕭嶼想接住她,卻被腳下的藤蔓纏住踉蹌幾步,兩人一齊倒在地上。
蕭嶼眼疾手快的把人護在懷裡,在沈輕即將跌在身上之時,由於摔在滑坡的山體邊,身體不平再次滾落山下,蕭嶼手掌下意識護住沈輕的頭,另一隻手則是緊緊護著她,滾落的時候即使要把人壓在下麵也是自己手臂在用力支撐,直至滾落平地後才停下。
因護著沈輕的手背在滾落的途中被樹枝和石子擦傷在隱隱作痛,他甩了甩手發麻的手臂,懷裡的人依偎在胸膛上,死死的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驚魂未定,還未緩過神來。
蕭嶼沒空理身上的傷,第一時間觀察懷中的人是否受傷。
聲音變得極致溫柔,關懷備至。
“沒事了。”
沈輕這才清醒過來,兩手撐著地抬起頭,看著身下的人,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竟然躺在這個男人身上。潛意識裡驅使她迅速起身,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免得被人看見,跳進黃河洗也不清了。
她邊撐起身子邊解釋,慌忙中沒了那副伶牙俐齒。
“那個…對不住。我,我不是有意……若是適才將軍不拉我,也不會……”
就在這時,半坐起身的她看到不遠處有人在巡視著獵物。
“有人。”
她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彆人看見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此刻與一個男人從一個草叢裡出來,這樣的畫麵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人言可畏啊。這個人還是疆北的蕭長淩蕭世子。
沈輕沒想那麼多,隻能又傾身壓了下去,剛想起身的蕭嶼又被她摁回地上。沈輕整個人壓在身上,頭幾乎要埋進他脖子裡了。
“奇怪?我明明是追著這個方向來的,一隻野兔既然這麼能跑?”那個巡視著獵物的人正是高西宏,他喃喃自語發著牢騷。
躲在草裡的兩人隻聽到近在咫尺的腳步聲,就這樣趴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