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擊 你沒聽見?(2 / 2)

吾為卿狂 藏於山海 6414 字 9個月前

蕭嶼巡視著樓內,水仙樓一層二層皆是展示物料和成衣之用,三樓則是用於客人試衣休憩用的廂房,四樓則是一些裝飾衣物的配飾和鞋襪,每層男女賣品皆是隔開的,左邊男客衣物,右邊女客衣物,方便選購試衣。

他剛入內便有小廝領著去選衣物,蕭嶼一口氣挑了十多件,便讓小廝領去廂房試衣。

“你先下去吧,我不喜外人看著更衣,若有需要再喚你。”他站在屏風後,脫下浸濕的外袍,小廝隔著屏風瞧見他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不由暗自感歎。

那頭傳來不耐煩的聲音,“怎麼?需要本公子親自請你出去?”

小廝這才恍然自己失了禮,趕忙低頭欠道:“不敢不敢,公子且先試著,有事拉一拉這門簾上的鈴鐺,小的這便來。”

蕭嶼眼睛沿著他說的那個鈴鐺,門簾一側確實有個小巧的銅鈴,不認真看一時難以發現。

待小廝撤出房門不多時,蕭嶼換上一件與適才顏色相近的外袍,放了兩錠銀子在那些未展開的新衣上,推著門出去了,三樓長廊外欄杆上都嵌著竹簾,竹簾上畫著不同樣式的山水叢林圖,目的就是防止來試衣的客人能夠得到應有的隱私保護,樓下的人看不見,樓上的人也瞧不著。

沈輕正在三樓其中一間廂房換著新衣,侍女白露被遣去樓下跟著司馬薑離了,不知怎地那間廂房的門虛掩著,許是白露急著出去未關嚴實,路過的蕭嶼隻以為裡邊沒人,側著身子,未碰到門半分,靈活地入了房內。

裡邊房內有一屏風遮擋,簾子半掩,隻見一女子正褪著內襯,內襯之下豐腴的身形映入眼底,他下意識地避開眼,正想出門去,不遠處有兩位身著工衣的男人正往這邊走,看穿著打扮便是這水仙樓的夥計,可他們的步子輕的幾乎沒有聲音,儼然是常年習武之人,蕭嶼悄無聲息地退入屋內,屋內並無可躲藏之處,情急之下也不再顧得了那麼多,他抄起衣架上的外衫,轉身隱入屏風後,用外衫裹著裡邊換衣的人,不由分說的捂著她的嘴,這才看清楚這人。

“沈三小姐?”

沈輕被突然闖入的男子驚到失語,看清這人時,那漆黑的瞳孔睜的如銅鈴般大,一時間忘記說話,倒是蕭嶼十分鎮定地低聲說了一句:“把衣裳換上,想活命就彆出聲。”

沈輕默默點了點頭,雖不知何故,卻也聽話背過身穿好衣裳,剛想問發生何事,為何他會在此處?

蕭嶼將食指放在自己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打斷她所有疑問,再將那遮簾放下。

沈輕被他擠入那狹小的縫隙裡,不敢動,眼睛也不敢隨意瞟,蕭嶼胸膛快貼到她下巴了,就著這個姿勢屋內氣氛曖昧到了極點,蕭嶼沒空想彆的,注意力全在門外,沈輕卻已羞紅了臉。

此時門外的二人一並入了屋內,在簾子遮擋之下,看不見二人的動作,卻能聽見他們臨著前麵的桌子坐下,談著不能聽的謀算。

其中一人開口便是一嘴羌蕪口音,不用多想,蕭嶼便能判斷這是今夜計劃裡的蛇要出洞了。

“半月坊裡來往的人多,頭兒注意到一些特殊的人,不像是平日來找樂子的人,倒像是窺探我們的行動。”

另一個人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取消今晚行動,朝廷的人盯上了,便是功虧一簣。”

“今夜是最好的機會,咱們計劃這麼久不就等這一日。”

屏風後的沈輕緊緊皺著眉,她這是遇見什麼事了,這是羌蕪細作在都城裡謀劃作案,可這目的是什麼呢,她自然想不到,可她眼前這個人一定知道,不然也不會出現在此處。

猛然間她頭上的發簪未插穩,落在木板上發出聲響,那二人被聲音引起注意,謹慎的打斷談話。

“什麼人?”

“這間廂房今晚未給安排,不會有人在此才是。”其中一個人說道。

另外一個人不放心的起身,抽出腰間短刃,與此同時,蕭嶼單手卸下腰間重影劍,握在手中,那人逐漸逼近屏風,燭光映著地上的影子,蕭嶼看見影子正往這邊靠近,他低頭瞧了一眼身側的人,說時遲,那時快,他一隻手捂住沈輕的眼睛,另一隻握著重影劍的手已經迅速揮劍而出,破著屏風刺穿那人喉嚨,那快要接近的人喉間鮮血噴湧而出,血濺了半麵屏風,蕭嶼長腿踹開屏風,屏風順著身後倒下。

另一個人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倒地身亡,而他見勢拔刀砍向蕭嶼。

沈輕聽見動靜,躲開他的大掌喊了一聲,“蕭將軍小心。”

蕭嶼頭也沒回隻應了一句:“彆看。”

話音剛落那人的頭顱便被重影劍砍下,滾落牆角一邊,瞬間屋內血流成河,屏風凝著的血液一滴滴落在木板上,他像無事人一樣拿著一旁的衣裳擦淨重影劍上的血漬,淡淡道:“都說了彆看,可害怕了?”

沈輕確實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內心早已唏噓不已,蕭嶼果真心狠手辣,出手狠決,絲毫不留餘地,事後還冷靜的可怕,沈輕恐懼地往後退了退,不敢離他太近。

蕭嶼揚起嘴角,調侃了一句,“這衣裳挺襯你的。”

沈輕半點聽不進去,隻問道:“蕭,蕭將軍為何會在此處?這些人是,是細作?”

“嗯。”他輕飄飄地應了一句。

窗外錦衣衛和禁軍聞聲已經出動了,追逐打鬥聲音從樓下傳來,蕭嶼推開窗,果然,人群被趕散,先前便衣潛伏的錦衣衛和禁軍脫下外衣,露出象征他們身份的飛魚服和黑甲,黑夜中,上元節的燈光照亮半邊天,樓下人頭攢動,水仙樓廊外踏著整齊的步子朝這邊趕來,多半是接應這二人的同夥前來支援的,蕭嶼迅速觀察周圍環境,若從正門闖出去,還要帶著沈輕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有些難度,可若從窗外走倒是一條活路。

他們現在在三樓,用樓下的燈棚借力,帶著沈輕下去不是難題,思此處,他將重影劍換了手,騰出空的右臂攬過那怔愣原地的沈輕,不由她反抗,強勢說道:“抱緊了,今夜你得同我一塊死裡逃生,咱們也算共患難了,沈三小姐。”

沈輕被拽入懷裡,鬼使神差地聽著他的命令,緊緊摟著他腰,廊外的人破門而入,蕭嶼縱身一躍,落地時一支不知從哪來的箭羽射過來,還沒來得及站穩,為了躲避暗箭滾在青石板上,還得顧著懷裡的人,將她緊緊護在身下,手臂撐著地麵,沈輕身下是他厚實的臂彎,身上是他結實的胸膛,隻覺在他懷裡翻江倒海,沒碰著也沒傷著。

此時的萬象樓內已亂作一團,潛伏在祁都的刺客近乎傾巢出動,百姓受了驚慌亂下四川逃竄,禁軍的人在疏散人群。

蕭嶼要去拿人,隻得找了一個能掩藏人的小巷子將沈輕帶進去,她被推入那狹窄的巷子裡,如同藏寶貝一樣,借著空隙他低頭打量著人,溫聲問道:“可有嚇著?”

沈輕抿著唇搖頭,鬢間頭發散了下來,他撫過手,幫她把亂的發絲捋到耳後,動作帶著超乎二人關係的親密,又問道:“可有傷著?”

沈輕未作聲,還是搖頭,眼神裡明明噙著害怕與無措,蕭嶼時刻觀察著外邊的動靜,錦衣衛的繡春刀穿過羌蕪刺客的身體,血紅的刀子抽出,禁軍將整個萬象樓圍的水泄不通,分散走了一批百姓,還有被困在這萬象樓裡無法逃出的,各自找了庇護之所,以免被誤傷。

“我不是同你說這裡危險,早些離去,你沒聽見?”

沈輕這才仰頭看他,問道:“什麼?”

蕭嶼收回視線落在她身上,隔著黑暗,瞧見她那張精致小臉泛著紅,隻以為她是驚嚇過度。

“你沒聽見?”

“撒謊。”蕭嶼毫不留情地拆穿她。

“你明明瞧見我了。”

沈輕又低了頭,蕭嶼不能再躲在此處,他仍是溫聲囑咐道:“你在此處等著我,彆出去,等我回來帶你走,記住沒。”

沈輕低聲應著:“記住了,將軍小心些。”

蕭嶼出去時還找了一塊草席將那巷口掩住,沈輕隔著草席破了的洞口望去,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刺客從樓上跳下攔住他的去路。

將他圍在陣內,蕭嶼劃拉著重影劍,他觀察這群人,這夥人與適才的二人似是不同,他們用的兵器不是短刃,倒是像江湖中人,他試探說:“你們目的不是我,今夜要拿什麼東西還是要殺誰,何必這麼多人浪費在我身上?”

“少廢話,殺了你,也能讓朝廷與疆北產生嫌隙。”

重影劍隔著燈光,掃過他深邃的雙目,“我蕭長淩何德何能,能讓諸位衝我來。”

說罷他重影劍撣起直插一人胸口,頓時火光瀲灩,長劍與砍刀格擋交織,手肘撞擊格擋攻近的招式,他們各個身手敏捷,出手極快,蕭嶼有些許吃力,他更能確定這招式不是羌蕪刺客,難道今夜有兩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