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破家亡逆襲組01 他到死也沒有碰到……(1 / 2)

大梁天聖九年,將領江利河率兵大敗烏赤,烏赤可汗身中三箭,一條命從閻王手中勉強逃脫後纏綿病榻。

麵對兵強馬壯的大梁,王後忍痛交出了自己年僅七歲的長子賀蘭檀,將其送去大梁都城做質子。

賀蘭檀臨走前跪在父汗金帳前,床幃層層垂下,他的額頭緊貼氍毹,在帳外隱約傳來的悲泣聲中,隻看見父汗搭在床邊的那隻蒼白發青的手。

賀蘭檀這一走便是十六年。

天聖二十五年,大梁皇帝癡迷煉丹求仙,命太子孔鴻雪監國,西戎兵犯龍渡州,來勢洶洶,朝中一時混亂不休,年逾六十的江利河再領虎符。

冬初,賀蘭檀趁亂回到烏赤,就在他得知父親身死的那一晚,母親聯合其餘部落意圖謀害自己,賀蘭檀當夜弑母。

他披著沾有母親血跡的衣服,帶領仍願效忠父親的舊部,一個月內將烏赤十六部滅去三部,終得到眾部俯首,三月後擊潰西戎,攻破龍渡州,親手砍下江利河的頭顱。

在賀蘭檀下令屠城的傍晚,太子孔鴻雪隻身前來勸降。

大梁的使者三進三出,帳中的賀蘭檀從不願見,直到孔鴻雪顫著手交給使者一個香囊。

兩軍在龍渡州城門百丈之外設帳,兩人隻身前去。

孔鴻雪挑開門簾,方是踏進半步,那枚香囊被人扔到自己身上,繼而滾落在地。

他一晃隨即站穩,這位大梁太子殿下麵容蒼白氣息虛浮,好似快要就地消散了。

孔鴻雪彎腰將香囊撿起來,拍去灰塵,又珍惜地吹了吹。

賀蘭檀隻喝酒沒有看他,嗤笑道:“病秧子,你的膽子大得倒不像是個大梁人。”

“……見過可汗,”孔鴻雪行了烏赤禮節,他將香囊放在心口,坐在賀蘭檀的麵前,“我既然敢願以此物求見你,便沒想再活著回大梁。”

“我不殺你,滾。”

孔鴻雪不動:“我的命無關緊要,我是為了龍渡州邊城的人來的。你想要什麼?我們談。”

聞言,賀蘭檀攥緊手中的酒盞,孔鴻雪徹夜趕來,已經能嘗到喉間的腥甜,他捂住嘴,撇頭去咳。

賀蘭檀冷眼看著他一副要將內臟咳出來的模樣,無情說道:“你要死了,能有什麼籌碼?江利河隻是開始,而我要他們死。”

孔鴻雪抽著身體,給自己斟酒喝了下去:“誰?你寫出來,你放棄屠城,我替你殺人索命。”

這話說完,帳中陷入沉默,孔鴻雪低頭下了決心,抿著乾澀的嘴唇:“已是春日,烏赤想要同雲州,孤願向可汗承諾,陽川山以北皆歸烏赤所有。”

“大手筆,”但賀蘭檀聽了,譏諷一笑,扔了酒盞站起來,“可若我隻想要龍渡州呢?”

孔鴻雪緊緊抓住桌角:“龍渡州……不可以。”

失了同雲州,還有易守難攻的陽川山,可沒了龍渡州,大梁都城對西戎、烏赤來說,猶如探囊取物,江利河已死,朝中武將參差不齊,無一人能挑起大梁重擔,絕對,絕對……

賀蘭檀看他一眼,腳步一邁,要走。

孔鴻雪眼前陣陣發黑,但他死死地攥住了賀蘭檀的袍角,賀蘭檀人高,肩闊腿長,步子邁的大,兩三步將他帶倒在地。

“鬆手。”

孔鴻雪搖頭:“可汗,再商……彆走,賀蘭檀……”

“聽不懂人話是嗎!”

賀蘭檀抬腳想要踹開他,卻是不料忽然眼前之物開始飄忽虛晃,隨即他的心口傳來一股劇痛,賀蘭檀驚怒怨毒攢住他的領口將人拎起,喝道:“你下毒?!”

孔鴻雪茫然的眼神在觸及賀蘭檀唇角溢出的血絲時清醒了:“來人!來人!”

“閉嘴——”

“咻——”

賀蘭檀的話留了半截未說完,他中了毒,辨不清四麵八方已經向這帳中射來的利箭,“撲哧”一聲,刺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孔鴻雪不顧他正掐著自己的脖子,硬生生將他撲倒在地:“來人,護駕!”

又低下頭去捂賀蘭檀的傷口:“不要死,賀蘭檀!”

然而此時,毒發中箭的烏赤可汗漸失力氣,明亮的藍色眼睛蒙上了灰霧沒有神采。

賀蘭檀死了。

孔鴻雪雙手沾著他的血,掌下的身體不再起伏沒了心跳,他一時無法相信,氣急攻心,緊隨毒發,嘔出血歪倒在賀蘭檀身上。

仍有源源不斷的利箭射來,想要置兩人於死地,孔鴻雪攢力去摸賀蘭檀的手,那被扔掉的酒盞落在不遠處,也漸漸在他的眼裡變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