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

小電視看看宿主，再看看孔鴻雪，得出了這兩個字的結論。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

它挪動身體，給擺宴的下人騰出空，暗搓搓拿出了上次拍攝總結的萬字經驗開始看起，溫故而知新，總覺得會用得到。

肅王府的下人們擺完宴，悄聲退出水榭，賀蘭檀眯著藍眼睛看著妖怪用苦功，還挺有意思的。

“肅王殿下，”萬亭站起來，一揮手，自己身後的小廝捧著禮物上前，他笑道，“家兄公務繁忙，不能親自前來，托我向肅王殿下獻禮祝壽。”

聽見了萬亭說話，孔鴻雪抿著酒水紋絲不動，身旁的肅王招手道：“太客氣了，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麼禮物……快呈上來，讓本王瞧瞧是什麼稀罕物。”

孔兆和不像同胞哥哥一般清瘦，他長得人高馬大，個頭隻比賀蘭檀矮上大半個頭，但終究是剛滿十四歲，自小被兄長和父皇保護長大，仍有小孩子心性，他迫不及待地打開萬亭呈上來的木盒，裡麵竟是柄玉如意。

肅王興衝衝的表情瞬間淡了：“……”

但是哥哥還坐在他身邊，仍要保持著微笑：“謝謝你噢……送給哥哥撓癢吧？”

話音剛落，萬亭的臉色陰沉了下去，甚至止不住地扭曲，然而下一瞬便見孔鴻雪放下了酒盞，萬亭稍稍緩了臉色，有太子殿下出言婉拒，萬家不至於丟了麵子……

太子殿下隻瞥了一眼玉如意，淡淡道：“成色不錯，就是略有粗糙，阿弟自己留著吧。”

此言一出，水榭之中除了孔兆和，心中皆閃過一絲訝異，沒有料到孔鴻雪竟然明嘲暗諷了。

孔兆和拍著胸膛說：“我知道了，等我再尋個好的送去東宮。”

他沒有理會神色奇差的萬亭，對著其餘人說：“還有什麼？”

“家資微薄，送肅王殿下紅珊瑚擺件一件，還望殿下笑納。”

“臣送趙大家秋色圖一幅。”

“我、我送殿下一鼎纏枝蓮香爐，不才家裡遠親做些買賣……”

“向殿下獻此物，紫檀木的魚缸插屏，殿下可以放在書房裡養魚，修身養性。”

拆禮物的孔兆和將這些統統送去兄長那裡，他深吸一口氣，眼神落到賀蘭檀身上時又多了點期待，這小孩兒扭捏說：“賀蘭大哥也來了呀……”

自從小時候陪同父皇圍獵，見識過賀蘭檀堪稱百發百中的箭術後，孔兆和從此對賀蘭檀無比的崇拜，他托兄長搜尋到了烏赤人的食譜以及賀蘭檀的作息，將自己從小豆丁吃成了活蹦亂跳小馬駒。

“送肅王殿下當盧一枚，”賀蘭檀說著，身後的小廝捧著大小兩個木盒上前，“另一個……是送給太子殿下的薄禮。”

孔鴻雪正抿酒掩飾自己悄摸的眼神，不成想毫無準備地聽到了自己，他一驚，顫了下，抬眼望向賀蘭檀。

望進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裡。

“當盧？！謝謝賀蘭大哥！”孔兆和的眼睛登時亮了，接過來後才反應過來賀蘭檀的後半句話，“誒？給我哥哥的？”

孔鴻雪抿著唇，擋住了弟弟好奇的眼神和躍躍欲試的手，他將木盒放在身邊，垂著眉眼溫和道：“多謝賀蘭公子記掛。”

賀蘭檀戲謔瞥著這位比之以後更稚嫩的仇敵：“太子殿下客氣。”

“殿下，賀蘭公子送的什麼？”萬亭不安分，挑釁看著賀蘭檀，揚聲說，“殿下不妨打開，讓大家夥都看一看。”

孔鴻雪好似說的不是自己一般淡然自若，他給弟弟遞了個眼神，孔兆和立即打開自己的，兩眼放光拿起了紋樣粗獷的當盧，顯擺一圈：“看看，多好看！”

傻子，誰要看賀蘭檀送你的啊！那值幾點錢？萬亭心裡扭曲不停叫罵，他不信孔鴻雪聽不懂，還真是八風不動啊。

水榭中人陪著笑，說著奉承的話，萬亭脾性差，怒瞪賀蘭檀，眼中的惡意簡直想把他給吞了。

小電視哆嗦一下，順著惡意探過去：“噫，這人是誰？宿主的仇人嗎？”

賀蘭檀挑揀著菜，眼皮不抬一下：狗丞相的狗崽子，叫萬什麼來著……萬亭？

“萬亭？”小電視霎時想起了一個人，“他哥哥是萬漱明？”

這本女帝文裡的男主萬漱明？

這妖怪的反應著實有趣，難道這兩個狗崽子有什麼特彆之處？賀蘭檀來了興趣，抬眸去瞧萬亭，幾眼之後又閉上了。

胖，醜陋，臟了他的眼。

賀蘭檀骨相佳，五官淩厲，桀驁凜冽的眼神掃視過來，萬亭不由得渾身的皮一緊，緩過神後氣急敗壞。

“賀蘭檀！”

其他隻顧著奉承討好兩位殿下的人猛地聽見了這聲暴喝，茫茫然轉頭。

萬亭一摔筷子，雙手拍桌，身體前傾：“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瞧不起本少爺？！”

小電視聽不懂，飛起來揪住宿主的小辮：“親，他在說什麼？”

情緒也太不穩定了，說發火就發火，看萬亭這樣子，說不定男主也好不到哪兒去。

賀蘭檀不和狗一般見識。

但下一刻聽孔鴻雪冷聲斥道：“萬亭，你如今是在肅王府，不是丞相府。”

水榭裡安靜幾息，幾個與萬家交好的出言相勸：“殿下息怒，萬亭他性急，定是和賀蘭公子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