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鴻雪輕聲喊:“賀蘭檀。”
賀蘭檀披著微卷的發,臉色不佳,這一聲令他難以控製地回想起了上一世臨死前的情形。
他眼神裡的恨意、殺意落在孔鴻雪一人身上,孔鴻雪無法忽視,此時昨夜賀蘭檀的種種迅速在腦海裡閃過,這一刻孔鴻雪幡然猛醒,既然我可以重活世間,那與我同死的賀蘭檀……
孔鴻雪又驚又喜,巴巴地看著他。
“上次下毒亂箭將我射死,”馬鞭拍著孔鴻雪的臉頰,賀蘭檀靠在床頭,淡聲問,“這次準備如何?”
賀蘭檀真的也回來了!
孔鴻雪眼尾泛紅,許是高熱,許是心中所思,他口不擇言:“死在我身上。”
“我x!”小電視做係統這些年來,說出了統生中第一句臟話。
拍打臉頰的馬鞭頓住。
孔鴻雪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何種胡話,他舔舔乾澀的嘴唇,乾巴巴解釋:“一時嘴瓢,你彆放在心上……”
賀蘭檀用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他:“口蜜腹劍,還是太子殿下真的饑/渴了?”
孔鴻雪白淨的臉上又暈起了薄紅,他輕聲說:“我隻願意被你碰的。”
小電視往後退了幾步,小心翼翼問:“親,你還要殺他嗎?”
賀蘭檀滿腔的恨意被孔鴻雪這個人堵住,他放不下慘死的自己,卻又覺得孔鴻雪這模樣真新奇,像一條認主的小狗。
“賀蘭檀。”
賀蘭檀眉心蹙起。
跪著的孔鴻雪認真地說:“我送你回烏赤好不好?”
不等賀蘭檀的回應,他接著說:“大梁局勢不穩,你不能待在這裡了,回烏赤去,做可汗,你要弑母,我為你遞刀,留在這裡的曾經欺辱過你的人,我替你處理。”
兩人十分自然的接受了彼此都已重生,賀蘭檀道:“離西戎兵犯龍渡州還有三年,大梁哪裡不穩了?太子殿下莫不是隨意找個借口,想治我的罪?”
“不,”孔鴻雪笑道,他唇邊有個淺淺的梨渦,笑起來時衝淡了清冷,帶著些許甜,“很快。我要為你我報仇。”
賀蘭檀挑著眉:“不是你殺的我?”
“自然不是,”孔鴻雪一愣,腦筋快轉不動了,急切解釋說,“是誰我已有眉目,賀蘭檀,你不要懷疑我。”
男人靜靜看著他,冷漠的眼色一成不變。
孔鴻雪動不了,否則一定要伏在賀蘭檀的膝頭,再抬首親一口薄唇,說著軟話哄他。
高熱令他卸下了素日的偽裝,露出了脆弱的本心,他喃喃說:“我隨你同死、重活一次,賀蘭檀,為什麼懷疑我?”
賀蘭檀饒有興致地看他默默流淚,嗤笑一聲:“難道不是你當時快死了,為了大梁拉上我這個墊背的?你說你心悅我,不會是想和我在地下結為夫妻吧?”
孔鴻雪愣愣說:“這樣好似也不錯,賀蘭檀,你願意嗎?”
小電視:“哈哈哈哈哈!”
“聒噪,閉嘴。”
賀蘭檀罵了一句,孔鴻雪和小電視委屈閉上了嘴。
不過幾息後,孔鴻雪燒糊塗了,他低垂眉眼可憐說:“賀蘭檀,我屁股好疼啊。”
見他這般,賀蘭檀心知再說下去也是雞同鴨講,他扔了馬鞭,揚聲道:“來人。”
候在門外管事喜滋滋推門低頭走進來:“公子,可是要……”
“叫大夫。”
管事一愣,慌了:“可是昨夜那女子傷了公子?屬下這便進宮請太醫。”
賀蘭檀聞言,一把撩開了床幃,管事看清跪在床尾的那人是誰後張大了嘴:“太、太子殿下?”
主子床上的人怎麼會是儲君?
賀蘭檀長腿一邁下了床,說:“愣著做什麼?”
管事傻愣地退下臥房,孔鴻雪皺眉探出腦袋叫住了他:“抬些熱水送來,一碗清粥便好。”
小電視落在宿主的肩頭:“宿主……”
它懂這管事的震驚與麻木,今早小電視在琉璃盞裡睡醒之後,想要窩在宿主身邊再休息一下,沒想到見到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它震驚,它麻木,它搖起宿主:“親,你怎麼和仇人睡在一起?”
複仇劇本已經在它不知道的時候開始了嗎?
它看著賀蘭檀從亂糟糟的床榻上坐起身,找到了麻繩將昏睡未醒的孔鴻雪綁了起來。
小電視甩甩翅膀,不去回想今早的事情,它另起話頭:“66我覺得你和他之間有很深的誤會,聊聊嘛——喂宿主,放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