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陣,幾個人到達醫館,一位醫師看到這麵色紅潤的五個人,道:“你們幾個,哪個是有病的?”
“要看病的是我,他們都是陪我來的。”祝逢春臉頰發燙,卻還是堅持說了下去,“我在入營比試中受了些小傷,你這裡有創藥麼?”
“受傷啊,那得找女醫看了,怕有人謊報傷情,營中傷者,皆要由醫師親自檢驗。”
“那太麻煩了……”
祝逢春還未說完,那醫師便轉身去了屋裡,不多時,一個麵容和善的婦人掀開簾子,要她到屋裡看傷。
那婦人先是將她的四肢輕輕捏了一遍,又分彆捫了她的前胸後背,最後要她脫下上衣,去看時,肩上是核桃大的一塊淤青,背上亦有幾處傷痕。
“這幾處傷口,應當不是剛才有的罷。”
“醫師明鑒,這是上午受的傷。”
“傷成這樣,為何中午不來。”
“我下午要參加弓箭比試,若是看了傷口,包紮也好,塗藥也罷,都會讓我行動不便,而且外麵那幾個,若是知道我受了傷,哪一個也不會放心我去比試,我還要費心同他們周旋,麻煩。”
婦人取來一罐創藥,往她肩上抹了厚厚一層,道:“他們擔心是對的,你去比試才是不知輕重,肩膀傷成這樣去比弓箭,能拿什麼名次?”
“不算好,隻拿了第二。”
“第二?”
“初試還算容易,隨便射一射便能前三,終試要用一石之弓,我射了五箭,後麵有些脫力,不慎偏了兩箭,隻能屈尊第二。”
婦人不再說話,隻是默默給她塗藥,包紮完傷口,她又幫她穿好上衣,叮囑道:“往後每隔兩天,到我這裡換一次藥,另外記住,十天內不許喝酒,也不許吃辛辣之物。你有這樣的武藝,更應該珍惜身體,你的武藝應該用在戰場,而不是營裡一場小小的比試。”
“知道啦,我會照做的。”
祝逢春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笑道:“姐姐如此深明大義,卻不知姐姐叫什麼名字。”
“姓陶,單名一個冉字。”
“原來是陶姐姐,難怪生得像桃花一樣可人。”
“這般嘴甜,難怪那麼多人陪你過來,快出去吧,彆讓他們等急了。”
祝逢春又道了聲謝,轉身走出房間,蘇融見她空著手出來,問:“陶醫師都吩咐了什麼?”
“要我每隔兩日來這邊換一次藥。”
“隻有這一句?”
“隻這一句,我都說了,我傷得不重,塗些藥便好了。”
“是麼?”
“真是啊,不信你去問她,是不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蘇融笑了兩聲,道:“既然傷得不重,你便自己回臥室吧,在這裡坐一坐也行,我這邊還有點事,需要出去一下,羅鬆,葉姑娘,我有句話跟你們說。”
祝逢春深吸一口氣,眼看蘇融將另外兩人帶走,罵道:“好一個兩腳書櫥,隻會照本宣科,一點不知變通。”
“祝姑娘,蘇公子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該知道我是怎樣一個離不得酒的人。”
徐子京輕聲一笑,這一笑,竟有了幾分冰雪消融之感。因為常年習武,她難得見到這般好看的男子,即便有,也是羅鬆那等英氣十足的模樣。
似這般文質彬彬的長相,他是她見過的第二個,與蘇融幾乎平分秋色。不過一個是瑩瑩瑞雪,粼粼清溪;一個是經風細柳,澄澈秋湖。
兩人並肩走回住處,徐子京捏了捏袖中玉佩,最終道:“我同羅鬆打了個賭,賭輸了,要送你三百兩銀子的禮物,你快些好起來,好了,我帶你去城裡買馬。”
“這般大氣?那我可要好好挑一挑。”
祝逢春告彆徐子京,走進住處,一個人撲了上來,卻是幾個時辰不見的唐越,她在格鬥比試進了前五十,雖說沒能得到獎賞,卻也應該高興才是,不知為何,她反倒紅了眼眶。
“哭什麼,你的武藝已經進步了不少。”
“蘇公子說,你因為格鬥比試受了重傷,你都是為了我們才會受傷,若是我再厲害一點,能拿到第二名,你便不用受傷了,我直接讓給你便是。”
“什麼話,蘇融來過了?”
聽到她嗯了一聲,祝逢春衝進房間,桌上隻有二百兩紋銀和六十斤肉脯,所有酒水皆不見了蹤影。
她把東西翻了一遍,終於在銀子下麵看到一張紙條,上書:東風如晤,恐卿傷重不治,酒水已送至醫館,待卿痊愈,便可開懷暢飲。錦緞數目繁多,置於此處有礙行動,或可將其製成衣物,卿若不棄,可於明日至醫館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