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他下來的時候手就碰到了井壁。】

【不會後麵一直蔓延到臉上吧。】

他想要更多墨綠色，於是薑絳把自己的手往牆麵塞進去。

厚重的一層青苔深不見底，薑絳隻是把手放在哪兒，感覺大半隻胳膊都要陷在裡麵。

還沒等薑絳有更近一步的動作，佛裡握住他的手，讓他沒辦法再向前一步，

“你在做什麼？”

佛裡鉗住他的下巴，凝視他陷入青苔的手，帶著怒意問道：“你在找死嗎？王子？”

薑絳低著腦袋，搖頭，他知道自己做了不好的事，不敢頂嘴。

“沒，沒有。”

“絳絳，被它碰，然後，變了。”

薑絳用額頭去觸碰佛裡的肩膀。

“算了。”

佛裡退後幾步，對自己不甚滿意，明明是背叛，狠心的王子，是他讓自己死在這裡，沒必要對他心軟。

佛裡扯動嘴角。

薑絳用手撫平他緊皺的眉間，澄澈的眼眸同他對視。

佛裡抓住他尚且完好的左手。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背叛我，我會讓你死去。”

佛裡說完這話，就鬆開手，他拿回手杖，麵對兩人。

“我會為你們尋來解救的草藥，你們在這裡弄完法陣，順著樓梯向上就可以。”

佛裡輕抬手杖，一旁的牆上發出轟隆聲。牆麵出現一道裂縫，隨即裂縫不斷變寬，牆麵出現一個樓梯，樓梯向上，頂端是外麵暗淡下去的天。

“霧已經消散，今天不會再來，不用怕。”

佛裡最後再深深看了一眼薑絳，便直接離開。

【這是怎麼回事？】

【解釋一下，原本他們長滿青苔，應該和屍體有關，隻有屍體才能解除這種毒，不過現在不用了，佛裡幫他們治。】

【也就是說他們走了個後門？】

【不過，我記得……墮落者對鬼怪的吸引力很強，所以，當佛裡離開……】

“你的手？”

離悅倒吸一口涼氣，她想用手去碰薑絳，卻見薑絳自己用手點著青苔的地方。

“你的，血要用完了。”

薑絳頂著立起來的呆毛，他拿起自己的剪刀，在手心比劃，血帶著碧綠的顏色流淌下來，落入碗中。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很痛。”

法陣畫了一半，因為要把法陣全部補齊，她方才留下來的血已經用得差不多，即便是這樣，她也不願意讓薑絳來。

薑絳沒有理會她的話，看著兩人的血逐漸融在一起，他開始可惜自己待會就看不到這麼漂亮的綠色血。

*

離悅終於把法陣補完，補完的那刻，她長呼一口氣，離悅的喉嚨感覺乾癢，她用手去扣弄自己的嗓子。

“嘔。”

離悅撐著地上，她張開口，從裡麵冒出無數的翠綠的青草，她用悲哀的眼神看薑絳。

“好可憐。”

薑絳也能感受到自己口腔變得乾癢，他勾著唇角，不僅是他們，地上的青苔也在瘋長。

薑絳讓青苔慢慢冒過來，他的手摸在青苔上，然後抓住其中凸起的一部分。

他雙手抓住屍體的手，想把它扯動，可另外一股力量在拉動他。

薑絳的力氣不夠，要被屍體帶動到青苔堆裡。

“好重啊。”

薑絳皺著臉。

離悅的臉上長滿草，她的手腳已經要和地麵融為一體，眼神渙散。

聽到薑絳的聲音，離悅從渙散中掙脫，她環繞住薑絳的腰，撲通著自己的一雙腿，蹬著地，兩人一塊用力，終於把屍體從青苔裡拉出來。

“是他！”

離悅艱難的從嗓子裡發出聲音，“他把我拉下來。”

屍體早就腐敗得不成樣子，一層薄薄的皮貼在骨頭上，枯黃的乾皮用手一戳，就能捅破。

薑絳把它一整個從青苔裡扯出來，自己差點沒摔倒，青苔就要覆蓋住整個平台時，薑絳把屍體整個蓋在法陣中間。

如同他在報紙看到的那張圖片一樣。

補起的法陣發出紅色的光，整個地道轟隆一聲，瘋長的青苔停住。

薑絳沒有猶豫，扯住離悅的後領就往樓梯上跑，他用手撇開擋在路中間的青苔，奮力地往外滾去。

這一整塊地都發出轟隆的響聲，中間的泥土帶著玫瑰一塊塌下去，法陣從中間升起。

薑絳咕嚕咕嚕地往前趴去，等到他停住的時候，才看到麵前立著的是細長馬腿骨。

薑絳撐著地，才沒讓自己的一頭亂毛被火焰燒著。

“小新娘。”

弗第拉望著不遠處，身著白袍的男人從樹林中出現，他手持手杖，與弗第拉對峙。

“這就是你給我的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