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先將眼睛緩緩移到蘇雪棠身上。
因為他看她的目光過於炙熱,而後蘇雪棠與這樣純淨的眸子對視,竟然頃刻間麵上浮起一陣緋紅,而後沒出息得低下頭去,連耳朵根也紅了。
她如千年前遇見無數對她的傾慕者一般,輕輕一笑。
那笑容又淺又美,似乎勝券在握,眸子中還帶著一絲輕蔑,好似在說:
看,哪個男人不被我迷得神魂顛倒?
著實妖媚。
方才隻覺冰清玉潔,看見女子這份神情,淮羿心中的印象不覺折扣了些。
“師兄!你怎麼在這裡啊?師兄弟們到處都找不到你。”
從淮羿身後又來了一個同他穿著相似的弟子,不約而同瞧見了坐在冰晶中慵懶魅惑的虞熙,年輕的弟子眼睛立刻就她鉤住了。
“這……這位是……”
淮羿看見來找他的二師弟麵上揚了些笑,似要朝虞熙走去,忙伸出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隻是察覺這邊有人,看看情況而已。”
他說罷又轉頭看著微笑著的、如水般溫柔的虞熙,晶藍的眸中沒有絲毫被她的美色融化的鬆動,仍如一座冰山般,
“無人受傷即可。”
“哦,”
二師弟眼中難掩遺憾之色,他失去了和她攀談的機會,隻好轉身先回去,
“那師兄快些過來。”
淮羿道,
“我與你一同走。”
“道長,可是我受傷了。”
一聲嬌柔得令人心碎的聲音從虞熙口中發出,她叫住淮羿,而後抬起方才被冰晶劃傷的手臂,
“道長說無人受傷,可我這不是流血了?道長難道沒有看到嗎?”
虞熙說完,便用那張絕美的眸子看著淮羿,笑意盈盈的,魅惑傾城之姿,是個男人都不能拒絕。
可淮羿卻下意識就蹙起了好看的眉,他本意不去理會,一旁的師弟卻要眼巴巴得湊上去,淮羿也隻好跟來。
二師弟名叫謝微,聽說是跟家裡鬨了彆扭,半路來蜀山派修煉的,來曆不詳,不過為人最是開朗熱情,對上尋常女子便是手足無措,更彆說麵對著虞熙這樣的絕色。
他輕輕抬起虞熙的胳膊,煞有介事得手心裡都冒了汗,手掌先在衣裳上慌亂得抿了抿,才攢起一些暖色的光,準備覆到傷口上去。
可他剛準備開始,就被一旁的蘇雪棠伸手擋住,
“等一下,誰知道你會不會弄痛聖女姐姐,師父,我相信你,你來給聖女姐姐療傷。”
這一下子搞得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陳捉妖被驀地點名,也不好再說什麼,沉默著上來拿起那些剩下的瓶瓶罐罐,逐個翻找起來。
翻找了好一會兒,陳捉妖撓撓頭,有些尷尬,似乎在拖延時間。
蘇雪棠卻是絲毫不知,仍催促著他,
“師父,你不是最有本事了嗎?聖女姐姐還痛著呢,你快些動手啊。”
“我……我……好像沒帶。”
陳捉妖許久才支支吾吾的說著,其實心裡早已經罵了蘇雪棠八百遍,真是沒眼力勁兒。
他個糙人,哪裡會什麼療傷!
“什麼?沒帶?師父怎麼會沒帶呢?師父可是什麼都能變出來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走了,看著這一對師徒,連虞熙都眸中帶笑,隻有淮羿眼眸冷寂,視線掃到虞熙胳膊處的傷口。
那裡的血已經越流越多,甚至順著光潔的手臂倒流進了袖口裡,和紅色的紗衣粘連著。
再等一會兒,傷口和衣裳黏在一起,會徒增許多痛楚。
他不顧他們的說笑,沉默著半跪下去,一手輕輕扶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攢起一道暖光,強勢得蓋了上去。
虞熙頓覺一股強大而溫柔的靈力,順著傷口不容抗拒得透了進來。
她美麗的眸子像水一般轉到他的臉上,轉而饒有興趣得望著他。
哦?絕佳水靈根?
沒想到在她被壓在冰山下的千年之間,又出現了個如她當年般的人物。
被虞熙探究的眸子注視著,淮羿不可能絲毫沒有察覺。
在她還沒來得及分辨淮羿身上到底飄來的是什麼香,淮羿已經迅速得放開了她,而後起身,轉身要走,
“前方不知還有妖孽除淨了沒,你隨我來。”
說著就示意身旁的師弟回去。
“道長莫急。”
虞熙手臂光潔如初,傷口消失不見,但還是轉著腕子問他,
“道長,此處這麼多妖魔鬼怪,道長走了,我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若是遇上了妖魔該怎麼辦?”
淮羿聽了沒動,謝微卻是走到虞熙身邊,交給虞熙一麵手鏡,
“此乃蜀山鏡,姑娘若是遇到危險,就在鏡中呼喚在下,在下會趕來救你,我……我叫謝微。”
虞熙看著那塊鏡子愣了片刻,她本意是想留下淮羿的一些什麼信物,沒想到這個小少年對她如此殷切,便也來者不拒,笑意嫣然的雙手接過,
“那就多謝小道長……謝微,這個名字真好聽,我記住了。”
一聲小道長讓謝微紅了臉,一聲真好聽更是讓他連耳朵尖都仿佛要滴血了。
他不好意思得撓撓頭,回到淮羿身邊,跟著他一同離開。
拿著蜀山鏡的虞熙若有所思,旁邊的蘇雪棠問道,
“聖女姐姐,不用央求他們保護你,我和師父也會,你有我們倆便足夠了。”
虞熙當然不會拒絕他們自發的保護,她沉靜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問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是聖女的?”
這時陳捉妖頗有儀式感得一掀袍子半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