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棠在客棧足足等了一天,到傍晚虞熙都沒有從淮羿那裡回來,擔心出了什麼狀況,便找了過去。
“她沒回去嗎?”
淮羿抬了抬眼。
“虞熙姐姐是不會不來找我的,她沒在你這裡,定然是被什麼給絆住了。”
蘇雪棠急得一腦門子汗。
淮羿想了一下她白日裡說過的氣話,低罵了一句,
“這個蠢貨,不會真去酆都了吧。”
“酆都?”
蘇雪棠突然停了下來,呆愣看他,
“她去哪裡做什麼?”
淮羿沒有回答他的話,立刻起身,口中念咒,旁邊的佩劍無聲懸浮在半空之中,而後銀光一閃,劍尖彙集出了一點酆都焦黑的塵土。
淮羿將那塵土在指間一抹,心中了然,旋即怒不可遏,
“真是個瘋子。”
他剛要出門,旁邊的弟子一臉擔憂得攔住他,
“掌門,你還有傷,去酆都萬萬不可啊!”
淮羿看了他一眼,
“我沒事,你們在此等候。”
他剛要出門,又回頭對若有所思的蘇雪棠道,
“你也留在此處,我會儘快帶她回來。”
*
來酆都,這是虞熙第二次。
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寧鶴那個渣男帶她來的。
當初寧鶴在奈何橋上給她表白心意,說寧願永不過奈何,永不入輪回,永遠被困在這無間地獄之中,也不願忘了和她的一世情緣。
放屁!
年少一時沉溺,醒來便是萬劫不複。
如今故地重遊,看著奈何水中的骷髏畫皮,虞熙胃裡一陣陣翻滾。
當初麵對著鬼魂遍野的奈何水,她是怎麼能心動成那樣,被寧鶴一番說辭感動得稀裡嘩啦呢?
虞熙想著,不解著,船已經不知不覺行到了酆都城外。
虞熙披著一件隔絕人氣的紅色鬥篷,鬥篷中綾羅紗裙,即便到了地府,她也要美得如詩如畫一般。
虞熙前腳下了轉屍船,轉頭就聽見船上的店家惋惜道,
“多好的女子,這麼年輕就沒了。”
虞熙也歎一句,若不是為了給淮羿師父道歉,她這輩子怎麼會這麼早來這個地方?
想來寧鶴這廝已經掌管酆都,也不願和她早早彼此相覷,回憶起年輕時的尷尬事吧。
說不定她屆時死了鬼魂飄到酆都,他還要將她殺得連魂都沒有。
虞熙想著,難免心寒。
“姑娘,芳齡幾許啊?”
虞熙隨著若乾鬼魂一起飄進酆都大門,沒想到旁邊看守城門的守衛見她貌美,忍不住搭訕起來。
虞熙想起寧鶴曾對她說過,酆都鬼風豪邁,街頭親吻如家常便飯,甚至有人興致起來當場於伴侶共赴巫山,也隻是令人驚詫,不至於傷風敗俗的程度。
虞熙麵對守衛的試探,唯恐暴露活人身份,隻當作沒聽見,一個勁兒往前飄,做一個聾子鬼。
那守衛見虞熙不理,旁邊的同伴又狠狠撞了他一下,隻好作罷。
新鬼進酆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活乾,地上要工作賺錢,地下也得賺銀子求個好轉世。
怎麼都逃脫不了打工的命運。
“姑娘想找個什麼樣的活計?這邊選擇都很多的。”
登記鬼見虞熙相貌不凡,登時眼前一亮,笑意盈盈道。
虞熙沉思片刻,
“有沒有那種接觸人多的,可以打探到很多消息的工作。”
她是來找山言掌門道歉的,可山言掌門住在哪兒她還不清楚。
登記鬼沉思片刻,看了看名錄,
“人多的,那一般就是茶館,客棧,花月坊,適合你的嘛……”
虞熙聽他說了這麼多,忙又道,
“勞煩大人給小女子指條明路,小女子隻想躺著就能賺到錢的地方,不想下力氣。”
此言一出,登記鬼眼神都變了,好似虞熙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他看向虞熙的眼神先是懷疑,鄙視,後又細細打量她身段一番,讚許點頭,然後將一塊牌子塞給她。
“歡迎來到酆都,你在花月坊會大有作為的!”
“是嗎!”
虞熙接過牌子,上麵寫著花月坊,虞熙心想定是采買鮮花的地方。
“去了此處,你很快就會攢夠銀子,投個好胎的。”
“是嗎!油水這麼大!感謝大人慈悲!”
虞熙重重點頭,開心隨著引路人而去。
等到了地方,引路人就將她交給一個肥胖的女鬼,這女鬼滿嘴流油,麵目猙獰,一看就是撐死的。
而所謂的花月坊,虞熙本以為是賣鮮花的作坊,沒想到絲竹嫋嫋,舞者妖嬈,竟是酆都的風月場所。
“脫下衣服,換上這個。”
虞熙麵前被甩了一條隻遮住了重要部位的裙子,布料少得可憐,亮片珍珠倒是不少。
“這什麼衣服?穿上不得凍死了,我不穿。”
虞熙將那衣服隨手一丟,紅色舞裙就掉在了地上。
大腹便便的女鬼連忙將那裙子又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