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羿愣了一下,看著懷裡的虞熙,一下子和她四目雙對,登時臉都燒紅了,話亂找了一句搪塞,
“廢話,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
虞熙翻了一個白眼,疑道,
“我不信,你方才抱著我走了那麼遠的路,都沒嫌沉,現在隻是靠一下你,就累得這般了?”
淮羿看著她,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虞熙瞧著他通紅的耳垂,這個人,真是嘴硬的可以,於是她直接翻了個身趴在他胸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美啊?”
淮羿的目光中摻雜了一絲被調笑的惱怒。
結果虞熙就是那麼美,媚眼含春,眸中泛著碧波漣漪,眉若遠黛,鼻如巒峰,唇角勾動著少年跳動的心。
淮羿沒站穩,躺倒在草地上,順帶著虞熙也摔在她身上。
虞熙受了驚,本就酥麻的腿更似有千萬隻螞蟻上身,酸軟得隻顧上咧嘴,沒辦法再施展魅力了。
淮羿推開她,迅速站起,
“合歡宗妖女,蠱惑人心。”
虞熙轉頭瞪了他一眼,卻不敢說出,因為當年被冰封得太早,她少年時又不務正業,隻顧得鑽研劍術,一點沒學本家的看家本領。
她哪懂什麼媚術啊。
可這話說出來實在不光彩,虞熙隻反駁道,
“什麼妖女,再亂說把你嘴巴縫起來!”
淮羿一窒,
“惡女。”
他說完轉頭就走,也不管虞熙死活,虞熙卻被淮羿這話點醒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在哪能找到你師父了。”
淮羿頓了一下,看著她,
“騙子。”
虞熙見他不信,忙從草地上坐起來道,
“真的真的,你方才說我是惡女,我突然想起來,人間的際遇經曆是和陰間掛鉤的,一個人若是在陽間地位崇高,在陰間的話,也是可以自由挑選去處的。”
就像她一樣,其實她在陽間混得很好,在陰間才能自行選擇,不過挑選到花月坊那樣的地方,屬實是一場烏龍罷了。
“我覺得山言掌門上輩子是一派之主的話,現在怎麼也該是酆都城的公乾。”
虞熙看著他道,
“你還,想見他嗎?”
淮羿的背影僵硬了片刻,突然轉頭看向她。
*
虞熙和淮羿幾經打探,才知道山言掌門如今成了酆都城的侍軍教習,還是在工作崗位上吊車尾的那種。
於是在打聽消息的一路上,淮羿逐漸震驚成了個篩子,
“山言老頭?他,他今天不當班吧?”
“前幾天聽說他搞到個什麼蛐蛐王,在家裡伺候蛐蛐呢,怎麼會來當班?”
“他不是玩蛐蛐就是逗鳥,我和他一起來的,當值這麼久了就沒見過他。”
“誰!誰找山言!我還想找他呢!這個老東西,都多少天沒當班了!我一個人天天乾兩個人的活兒!也沒給我多發一個子兒!沒人管是不是!沒人管啊!”
場麵逐漸失控,虞熙和淮羿拿了山言掌門的地址,趕緊撤退。
待走遠了,淮羿長出一口氣,虞熙笑道,
“山言掌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聽他們說的怎麼這麼可愛呢,和我的秉性倒是很相似嘛,我喜歡!”
淮羿看了她一眼,好似全身都寫著‘彆來沾邊’,
“山言掌門一生鞠躬儘瘁,如履薄冰,為天下人奉獻了所有,最後也是死於與大妖交戰,你休要胡言亂語汙蔑他。”
“好好好,山言掌門天下第一好,趕緊道了歉我就要回去了。”
虞熙知道山言掌門在他心裡就是神仙,自己是半點都沾不得,故而也不生氣。
兩人走到山言掌門的小院子,虞熙剛要推門進去,淮羿突然拉住了她。
“怎麼了?”虞熙不解道。
淮羿沒有說話,虞熙想了想,後退了一步,讓淮羿敲門。
把第一眼見到山言掌門的機會讓給他。
狗男人,這該死的儀式感。
看著淮羿伸了伸手,又縮回去,這般躊躇的樣子,滿懷期待又有些害怕,虞熙突然有種錯覺,她怎麼覺得在陪著他相親啊?
淮羿深呼吸了好久才輕輕敲了敲門,門裡很快就傳來一聲,
“誰呀?”
淮羿一下子緊繃了,那就是山言掌門的聲音。
虞熙看著淮羿突然皮膚都變得透明了,眼睛黑黑的,嘴唇也有了顏色,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一瞬間就脫了身上那股子少年老成的沉穩。
真神奇,山言掌門是淮羿的美容藥嗎?
打開門的一霎那,淮羿整個眼睛都亮起來了,出來的隻是個普通的老頭,這個人卻在淮羿眼中那麼不一般。
虞熙膚淺,隻覺得淮羿真好看啊,怎麼會有人這麼年輕,又這麼鮮活。
她頓時覺得為了個破寧鶴被封兩千年也太不值得了,最少也要淮羿這種漂亮的男孩吧。
“師父……”
淮羿有些委屈得喚了一聲,克製住沒有上去抱住他。
隻有在山言掌門麵前,淮羿才能脫下外衣,變回那個可以撒嬌、可以犯錯、可以不那麼堅強的少年。
麵前的山言卻是一臉陌生,看著堵在自家門口奇怪的二人,
“你們是?”
淮羿智商下線,關心則亂道,
“您不認得我了?”
虞熙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小聲說,
“咳咳,喝了孟婆湯了。”
虞熙說完,細細一看他,完了,這孩子眼睛都紅了。
師父竟真的將他忘了。
虞熙麵上驚詫,心中卻暗自竊喜,沒想到還能看著淮羿這樣的一麵,平日裡裝的那個冷酷疏離的模樣,以後可能拿這事來取笑他了。
“教習,是這樣的,我們是來道歉的。”
關鍵時候還是虞熙撐得住場子。
“道歉?道什麼歉?我還以為你們是來給我修床的。”
山言掌門說著就走回了小院,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們。
虞熙和淮羿也跟著前後腳進來,
“修床,修什麼床?”
山言進到房間裡接著給他的寶貝蛐蛐喂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