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謂之過往前塵。(1 / 2)

很久很久以前,焚以為自己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忍者。

他的父親身為宇智波的忍者死在任務之中,死時甚至還不知道自己有了一個孩子,而他的母親為了保護同樣身懷六甲的族長夫人受傷早產,在艱難地誕下焚後因為傷勢過重而死去,留下剛出生的焚一個人。

族長因為種種原因選擇了收養焚,於是焚成為了族長家的第二個孩子,陪伴著隻比自己小四個月的佐助長大。

慢慢地,出生就開始記事的焚展露了他在戰鬥方麵的天賦,成為宇智波族內繼止水、鼬之後的又一個天才——除了始終無法開啟寫輪眼以外,是幾乎完美的存在。

他喜歡養花,但也不討厭殺人,出生就能記事的他對這個世界有一種驚人的包容,在族內也頗受歡迎,即使沒能覺醒寫輪眼也被認為情有可原。

但令焚遺憾的是,他的兄弟似乎並不喜歡他。

焚很喜歡自己的兄弟,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一樣喜歡,可是比他大四歲的鼬對他總是禮貌而疏離,像是麵對一個寄住在家裡的陌生人,與對親生弟弟的親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幾乎和他一起長大的佐助也更喜歡鼬,甚至因為鼬總是借著焚在他身邊、不用擔心沒人教佐助的理由而離開去忙自己的事的關係,有些討厭焚這個“借口”。

焚不明白自己的兄弟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嗎?還是因為自己的身世?

如果是前者的話,他可以嘗試改變,但如果是後者,他絕不會為了他人的喜愛去否定自己的身世、辜負自己母親曾經為自己付出的一切。

但可惜的是,他並沒有等到答案揭曉的那天。

他也許永遠也得不到那個答案了。

焚死了。

一刀穿心,沒有絲毫防備地死在自己兄長的刀下。

焚倒在房門前,看見外麵一片刺目的猩紅淹沒他剛剛種下沒多久的花,看見他的養父母一臉欣慰地被宇智波鼬殺死。

沒來得及送出的紫陽花落在血泊中,他想,我不該選藍色的。

宇智波鼬有了他遠大的目標,有了他必須守護的人與物,所以要做出必要的取舍,所以要拔刀殺死幾乎所有族人。

所以他們要失去自己的父母親友,自己也在滿目猩紅中死不暝目。

心臟流出汩汩鮮血,把所有體溫都帶走,焚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灼痛,仿佛身體與靈魂被火焰焚燒,不把他燒到隻剩灰燼便絕不罷休。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還是說,他隻是在憎恨?

他等不到自己種下的紫陽花盛開,也等不到那個答案。

焚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麼濃烈的情緒波動,他那短暫而漫長的一生在眼前劃過,瀕死的宇智波終於明白了自己為什麼總是無法開啟寫輪眼。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在如火燒身如毒腐魂的絕望痛苦前,在那份獨屬於宇智波的強烈愛憎中,再也不會熄滅的火如花般在他眼中綻放。

——那是,萬花筒寫輪眼。

·

寫輪眼救了瀕死的他。

少年落入一處時空夾縫中,滾燙的心頭血令天守閣中的時空羅盤認主,他得到了掌控這處時空裂縫的能力。

寫輪眼透支了瞳力挽回他的性命,又將他送到這個勉強算是安全的地方,代價就是他幾乎失去了視物的能力,甚至連關於過往的記憶都支離破碎、無法想起。

但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他模糊看見自己鎏金黯淡的眼瞳映在古舊的鏡中,像被熊熊火焰啃噬過後留下的殘骸,荒蕪慘敗,連痛苦都隻剩下灰燼。

他於是給自己取了代號,叫燼,火儘成灰的燼。

燼成了這座廢棄本丸的臨時審神者。

他很喜歡那些刀劍付喪神,屬於他的刀劍付喪神。即使曆經摧折,但他們都是瑰麗的、閃閃發光的靈魂。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或者說,不敢靠近他們。

是因為危險嗎?不是的,即使失去了記憶、連眼前的事物都難以看清,燼依舊有著強大的戰鬥力,在這個本丸之內,沒有哪振刀劍付喪神能打敗他,危險是不存在的。

他隻是本能地認為,保持距離,無論對誰都是一件好事。

大概是在失憶之前有過什麼特殊的經曆,才會讓他有這種感覺吧。燼這樣想,選擇順從自己的本能。

他在天守閣裡修養身體,修習靈力,照顧那些院中那些瀕臨枯萎的花朵,也努力儘到自己審神者的責任。

唯一有些困擾他的就是難以視物的眼睛,隻是有狐之助在身邊,倒也不會給生活帶來多大的不便。

但他的刀劍們似乎不是這麼想的。

燼看不見,但他依舊喜歡花,喜歡美麗的東西,所以他會照顧天守閣旁那些幾乎要死去的花朵,也會對庭院內的那樹萬葉櫻感興趣。

於是他們在萬葉櫻下邂逅。

他是瀕死的灰燼,而他們是未熄的火。

他給小狐丸梳頭發,陪三日月喝茶,吃燭台切做的飯,聽數珠丸講的經,是鶴丸惡作劇的觀眾,也是一期一振的安撫者。

時光就這樣緩慢地流淌,燼以為自己的一生都會這樣過去,生活靜謐而祥和,養花的人甚至開始期待和自己的刀劍們一起賞櫻那一天的到來。

狐之助告訴他可以用靈力催發萬葉櫻,卻被燼拒絕,少年慢慢數著日子過去,等著萬葉櫻的花期到來。

即使自己看不見,但那樣的畫麵定然非常美麗。

可他沒能等到。

食物裡被下了毒,他茫然地咳出一口血來,腥甜。

新月再次詢問了他的真名,而失去了記憶的燼無法給出答案,於是始終微笑的少女為刀劍遞上刀劍,燼所喜愛的月亮以他美麗的刀技貫穿他的心臟。

好痛。

燼聽見了自己所喜愛著的刀劍們的聲音,聽見他們對審神者的憎惡,聽見他們對他的排斥,聽見他們的計劃。

原來他隻是個無用的靈力提供者而已,如果他願意交出自己的真名、被他們所控製,他們自然不介意養一隻乖巧的吉祥物,用無形的鎖鏈栓好。

但他始終沒有,所以也就隻有被用前任審神者留下來的藥物靈物控製起來、成為一塊活著的靈力電池一條路可以走。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燼明白了所有。

這看似美好的一切,都不過是水月鏡花,為掩飾其中的惡意深殘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