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謂之過往前塵。(2 / 2)

他不是沒有反抗的能力,即使半瞎甚至心口中刀,他依舊能拖著這些對他戰力沒有半點認識的刀劍同歸於儘。

但他隻是覺得很累。

他想,算了吧。

他知道沒有做錯什麼,但刀劍也有自己的立場,最後不過是他技不如人、太過輕信。

縱使仍有不甘,倒也不是,不能放下。

算了吧。

隻是可惜,終究還是沒能看到那樹萬葉櫻盛放時的模樣。

……三日月的眼睛,或者也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美麗。

死亡的痛苦與這滿心遺憾一般似曾相識,而燼如自己的名字般心灰意冷成餘燼一捧,他沒有反抗,隻是靜靜閉上那雙盛放著火蓮的眼瞳。

·

恢複宇智波焚時期記憶的焚燼,再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醒來。

是瀕死時萬花筒寫輪眼觸動了時空羅盤,他依舊沒死,不知道算不算是件幸運的事。

大概吧。

隻是一次又一次受傷,他也是會痛的。

焚燼被一位黑醫撿回了診所,在那裡,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纏著滿身繃帶的少年。

名為太宰治的少年給他一種奇怪的熟悉感,讓他選擇留在那個覬覦他戰力的黑醫身邊——然後他和太宰一起目睹了森鷗外殺死港口Mafia首領的現場,被綁上了同一條船。

其實焚燼並不覺得這種限製對他有什麼用,但經曆了實在太多,在未逼至底線前他也懶得掙紮。

反正港口Mafia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甚至還很適合曾經身為忍者的焚燼,於是,他順水推舟地選擇留下來。

在哪裡不是活著呢?雖然他其實不是很想活,但總不能浪費了自己寫輪眼的努力。

於是這一留,就留到了中原中也成為港口Mafia一員,留到了太宰治殺死森鷗外,成為新的首領,君臨整個日本。

中原中也一句句罵著那個混賬首領,紅葉姬的眼中寫滿懷疑,而焚燼隻是像個局外人一般,安靜地看著一切的發生。

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問,好像知道了一切,又好像什麼都不在意。

然後焚燼和太宰治在一起了。

很多人驚訝,中原中也皺著眉看他和太宰,老虎的眼神恍惚而無言,隻有紅葉姬問他,你們在一起,是因為愛嗎?

怎麼會。

他喜歡太宰嗎?大概,焚燼喜歡他清雋的眉眼,他垂眸時近乎涼薄的溫柔,他在斜陽下向自己露出的淺笑,卻也說不出更多。

太宰喜歡他嗎?大概,先伸手的人是太宰,但焚燼從來看不懂、也不想費力氣研究這種人的想法,或者這一開始就隻是為了利用也說不定。

但這其實也不重要,他早就不會在意這種東西了。

起碼太宰會給他送花。

焚燼想要的,從來就隻是一朵花而已。

然後,太宰死了。

鶴望蘭來不及開,好像一瞬間就枯萎,青年身下漫出刺目的血色,墜落時仍要望著天空。

荊棘鳥不到死不會落地。

焚燼想起了自己的死亡與遺憾,想起了永遠等不到盛開那天的花。

原來死亡是這麼簡單的事,原來不是每個想死的人都無法死去。

可他不想再等了。

焚燼見到了並未死去的前任首領,又在太宰的布置和中也紅葉的輔助下坐上了太宰曾坐的位置,成為了新的港口Mafia首領。

這不是他想要的,這是他所僅有的。

隻是那天太宰對他露出微笑,他就相信了他所說的一切。

再後來,他知道了太宰一切行為的應由,也回憶起了自己的所有過往。

太宰是為了這個如泡沫般危險的世界和一個名為織田作之助的男人做出種種布置,但和自己有關的那些,卻是因為他那早已消湮的前世。

在焚燼前世所生活的那個特殊的世界中,頂級的異能力者被稱為理解者而非這個世界的超越者,而執有極特殊的感情係異能力的焚燼,正是一位理解者。

異能力·黑夜如燼,超規格級彆的感情係異能力,執有者以愛為食。

隻要“愛”成立,焚燼便擁有絕對的、無所不能的力量。

而也正是這份力量,讓他成為了理解者。

但這樣強大的焚燼,前世卻是被自己的搭檔背叛而死,如果不是有自己多智近妖的好友相救,他差點連靈魂也墮落扭曲落入深淵。

他的靈魂被印上詛咒,從此以後,他付出的所有愛意都得不到回應,所有渴望都無法被滿足——兒戲般可笑又低劣的詛咒,可配合他心中的豐沛愛意,卻正是克製感情係異能力的最佳手段。

而“愛”著他的太宰治,正是他的好友為他準備的,唯一一份食糧。

感情對於焚燼來說是食物也是能量——他早該認識到的,自己是個怪物,感情係都是怪物。

所有的感情係本質上都是怪物,他卻偏偏要偽裝成一個正常人。

回想起一切的焚燼幾乎要笑出來了。

原來自己居然算是個情種。

他卻想起曾經在聽數珠丸講經時記住的一句經文。

“愛欲之人,猶如執炬逆風而行,必有燒手之患。”*

必有……燒手之患。

可惜他明白得太遲。

遲到焚燼早已焚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