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橫威將軍來了。”
他迷迷糊糊正煩著,張口就是一句不去,揮手招呼著人出去。
“您不是昨晚讓折二爺去請人來嗎?”仆從也為難,江繹早晨常有火氣,他們都是刻意避著,偏偏這位又交代了有關巫湫潼一切消息立刻通傳。
巫湫潼?
江繹瞬間清醒,睜開眼睛翻身下床,“備茶,把人請進來。”
他快速收拾好,邁出門時心情愉悅,連帶著枝條上嘰嘰喳喳的麻雀也看得順眼。
“巫橫威,我有生意和你談。”他行事浪蕩,走到巫湫潼麵前才刹住腳,微微彎腰,就差一指長短便可和巫湫潼鼻尖相貼。
“什麼生意。”巫湫潼隻覺得自己是昏了頭,還聽江繹的話來了雍王府。
“你來時沒被人看見吧。”他特意交代折瀾讓巫湫潼走小門,彆被人瞧見左猜右猜。
“我走的正門。”巫湫潼往後一仰,徹底和江繹拉開距離,看見那人瞬間僵住的臉色心情大好,語調戲謔,“有人讓我走小門,又把小門上鎖,難不成讓我鑽你雍王府的狗洞進來?”
“我沒有刻意為難你,這次是真心實意的。”江繹聽出巫湫潼言外之意,站直身子,“我知道你這次回來想做什麼。”
“那你說說,我想做什麼?”巫湫潼有些意外,江繹這雲裡霧裡稀裡糊塗地說些什麼。
“夔州巫氏滿門遺骨葬在京郊,你不就是想把他們送回去嗎?”江繹親手給巫湫潼倒茶,“這我幫不上忙,但你巫家軍的糧草我能幫。”
巫湫潼看著手中那杯茶,轉了許久也沒放到唇邊。
江繹這小子又憋什麼壞水,不會在茶了下毒吧。
“我沒下毒!”看見巫湫潼躊躇的眼神,江繹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把奪回杯子,茶水溢出濺濕了他的袖子,“狗咬呂洞賓,愛喝不喝!”
這時有個仆從來了,按照江繹的吩咐手中拖著個盤子,上麵蓋著一張綢布,“郡王,您要的東西準備好了。”
“這些就算是我這些年故意挑釁的賠禮。”江繹下巴一揚,“你收下了我們就一笑泯恩仇,而且你要答應合作。”
“我回京多少次你就無緣無故找了多少次麻煩,這次又是什麼東西。”巫湫潼從來沒把江繹那些伎倆放在眼裡,探過身子拉開綢布。
一時間,就算是見多識廣的巫湫潼也失了語。
那綢布下金光閃閃,是不知道多少兩金子。
“怎麼樣,同意嗎?”江繹滿臉得意,拍拍巫湫潼的肩膀,“這些金子都是走我的私賬,對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要是你跟我合作,三十萬巫家軍也用你養得那麼辛苦了。”
“郡王財大氣粗。”到嘴的鴨子總不能讓他飛來,巫湫潼擔心江繹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家夥又來一句“愛要不要”,立馬回話,“夔州和雍州比鄰而居,自然是守望相助。”
“識時務者為俊傑,橫威將軍眼界遼闊,前途無量。”江繹再把那杯茶遞過去,“喝嗎?”
“郡王親手倒的茶,怎麼能不喝。”巫湫潼端起茶一飲而儘,他知道雍王府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
“那就合作愉快。”江繹也不多留,親自送巫湫潼從小門出府。
人逢喜事精神爽,巫湫潼重情重義,他逮住機會雪中送炭,這個人情還有的巫湫潼還。
江繹腦海中全是如何把巫湫潼的價值榨乾,回到榻上倒頭就睡,補個回籠覺。
“郡王,郡王!”
剛剛睡醒就被打攪,江繹的好心情被攪得稀爛,連聲音都是甕聲甕氣,“又怎麼了。”
“皇城有武比,橫威將軍已經去了。”
“我睡了多久。”江繹聞言清醒了些,眯著眼睛坐起來。
“您睡了兩個時辰。”仆從如實答道。
江繹猛地睜開眼,“午膳都睡過去了?快備車,我要去皇城!”
車馬粼粼,王公貴族權宦子弟都受邀進宮參加這次武比,皇城前吵吵嚷嚷,人聲鼎沸。
“大哥,為什麼比武不比文啊!”
與江繹相遇的馬車中,是周府的兩位郎君。
他們聲音不算小,江繹耳聰目明,聽得清清楚楚,那帷幔也沒拉裡麵在做什麼也能一眼看儘。
“那台子上站的是巫異,比武不用說,比文你覺著你就能比得過他?”周大郎敲了弟弟一記。
“那今天是巫家的祭日,官家怎麼還……”那周二郎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被直接打斷。
“閉嘴!你不要命了!”周大郎喝道,抓住糕點胡亂塞進他嘴裡堵住,慌亂四下張望卻見輅車的窗中,江繹瞥來一眼。
“快,快給郡王讓路!”他招呼著車夫,掌心漸漸浸出汗來。
“見過郡王。”周大郎拉著闖禍的弟弟下馬車行禮,“擾了郡王雅興,郡王莫怪。”
少頃,隻聞兩聲輕笑。
“周大郎,你這弟弟知道得不少啊。”江繹這話意味深長,見著周氏兄弟臉上血色儘失,才揚揚下巴示意輅車繼續往前,“走。”
等到這兩兄弟的身影濃縮為兩個小點,江繹的臉色才慢慢沉下來。
他才想起來,今天就是巫家滿門的祭日,江奎居然這個時候舉辦什麼武比,真是鐵了心要給巫湫潼添堵了。
“郡王,您算是趕上熱鬨,裡麵到了好些人,已經比起來了。”一下車就有個眼熟的內侍湊上來,江繹隨手甩給他一個金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