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 一整個垃圾台也被翻遍了,少年低……(1 / 2)

最初的時候,樓明煙並沒有理會彆墅風言風語,畢竟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而且她覺得,這簡直荒謬至極,熊是她在巴黎某個街頭的百年手工作坊親自選的圖,那兩顆藍寶石也是她在拍賣會上拍下來的,甚至眼睛都是她親自縫上去的。

它就是個玩具熊,給五歲小孩排解寂寞,同時減少自己內心愧疚的一份禮物。

它不可能說話。

直到那一天,她深夜歸家,拖著疲憊的身體,想要去看看多日不見的兒子。

她脫下鞋子,踮腳爬上樓梯,悄悄走到兒子臥室的門前,剛準備按下門把手,卻聽見裡麵傳來的聲音,模模糊糊。她湊近了,趴在門上。

“熊仔大人,你重新講個笑話吧,你剛剛聽錯了,我沒有笑.....”

“求求你了,熊仔大人......”

“我還不想睡覺,這樣吧,我給你講一個吧,從前......”

樓明煙聽見了自己兒子的聲音,握著門把手的手無意識的顫抖,她穩住呼吸,消化了的半天,然後悄無聲息的從二樓下來。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按住痙攣的右手,使勁兒回憶了半天,也沒能想起來自己剛剛究竟有沒有聽見除了自己兒子以外的聲音。

腦海裡開始湧現出越來越多曾經沒有關注的細節,踢球要帶著它,旅遊要帶著它,每一次出遠門,都要給小熊帶禮物,每一幀畫麵的背後都有一句傭人的傳言。

她以為他隻是太過喜愛,過度依賴。

樓明煙靠在沙發上,將手搭在眼睛上,她努力了很久,才將一口氣吸進鼻腔。

她得想想辦法,對,得想想辦法。

樓明煙在宋或雍上學後,進了他的房間,房間很暗,天氣預報說的驟雨,到現在還在烏雲裡醞釀,壓得所有地上的人喘不過起來。

她輕輕合上門,轉身,看見了那隻熊,就坐在窗邊,頭朝外,十年如一日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它一動不動,像個入神的人。

樓明煙伸手緩緩轉過它,對上了那雙眸子,她親手縫上去的眼睛。

藍色寶石依舊流淌著沉靜的光華,萬物瀲灩其中,不曾蒙塵,就像當年從從拍賣場得到時一樣,來這個家九年了,依舊璀璨。

當時買它的時候,她究竟在想什麼呢?樓明煙的指尖碰了碰寶石硬質的邊緣。

好像是在想,他那麼孤單,就送他隻熊陪陪他吧。

樓明煙垂眸出神很久,半響,她還是帶走了那隻熊,她一路下到地下室,讓管家打開了雜物間,然後在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將陪伴自己兒子九年的熊丟了進去。

她沒有一句多的解釋,隻在關門前,最後看了眼那隻浸在黑暗中的眼珠,對管家道:“不要告訴或雍。”

剩下的時間,她沒去公司,而是坐在了書房裡,不過翻了幾頁文件,就聽見樓下傳來的聲響。

宋或雍回來了。

指尖久久停留在頁腳,她坐在椅子上,聽見了樓上樓下漸漸慌亂的腳步聲,以及自己兒子急躁的質問聲。

半晌之後,書房的門猛地被推開,她從久不翻動的紙張中抬頭,看向門口那個胸膛起伏的身影。

在凝滯的寂靜中,樓明煙仔細辨認,才發現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看見他那樣的神情了。

已經快一米八的個子,即使年齡還青澀,站在她麵前,也隱隱有了壓迫感,就連稚嫩的臉也是,瞳孔一眨不眨的鎖定著自己,裡麵是如有實質的詰問和憤怒,唇緊抿著,繃直的唇線似血線,表示他現在還極其不耐。

小時候的他,生氣的時候臉頰還肉鼓鼓的,小拳頭攥得緊的像是要咬人,看見他那個樣子,人們都隻想發笑,但如今,快十五歲的少年站在這裡,他憤怒的樣子,再沒人敢不放在眼裡了。

“我的熊呢?母親。”即使儘量克製,他的語氣依舊很衝。

樓明煙合上書,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它臟了,我讓人拿出去洗了。”

“去那裡洗了?”少年並不好糊弄,他一門心思要找到熊然。

樓明煙看著宋或雍,停頓片刻,答非所問:“我覺得,一個十五歲的男生,應該有更加豐富的生活,而不是天天和一隻玩具熊在一起。”

少年顯然被這句話激怒了,他上前一步,想要張口爭執些什麼,可下一秒,又陡然攥緊拳頭,閉上嘴,隻有隱而不發的身體和一跳一跳的額角可以窺見他的忍耐。

“你到底把他帶去那裡了?”半響,他一字一句道。

自己的孩子,樓明煙有幾分了解,宋或雍的性子並不平和,小時候橫行霸道,囂張跋扈,對待不喜歡的人,更是看一眼都欠奉,長大了,明白些事理,也稍微成熟些了,加上有一副好皮相,雖然看著依舊不好接近,但至少不會一有不順就張牙舞爪的了。

況且,他很少有不順的時候,因此,這樣生氣的樣子,樓明煙已經很少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