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足的像徐禎,徐禎每次喊薑青禾小名時,語氣就這樣,念的又輕又柔和。
“誰教你的,”薑青禾又氣又笑。
蔓蔓玩著手指頭,她給自己辯解,“你不讓我叫娘,那我就叫你苗苗阿。”
“媽媽,你的名字好好。”
“我叫你,就像在叫一株小花苗。”
蔓蔓說:“我喜歡小花苗,給它澆水,媽媽喜歡我,每天給我做飯飯。”
“娘,今晚吃什麼飯飯呀?”
薑青禾把一張張蒸好的麵皮撂成一疊,心下剛生出那麼點柔軟的情緒,她就聽見這麼一句,又好笑又無語,小屁孩已經學會拐彎抹角了。
也不再逗她,“吃釀皮子。”
“娘皮子?”蔓蔓不確定。
薑青禾又說了一遍:“麵皮。”
蔓蔓跑出去,她對小草說:“姐姐,晚上吃麵皮,不是麵麵,猜錯了。”
“猜錯有糖吃嗎?”
小草說:“猜錯隻能吃一顆。”
蔓蔓吃了糖又問,“猜對能吃幾顆?”
小草笑,“也隻有一顆呀,我隻有一顆糖,都給你吃。”
小姐妹抱在一起,小小的腦袋緊緊挨著。
薑青禾退回到屋裡,她笑著。
徐禎臉上淌汗進來,舀水洗臉的時候問,“苗苗,你笑什麼?”
薑青禾不笑了,她伸出腳輕輕踢了下徐禎,徐禎也沒躲,隻是眉目帶笑的望著她,包容她那點小小的脾氣,哪怕突如其來。
“不準在你女兒麵前叫我苗苗。”
“她都學會喊我苗苗了。”
徐禎楞了下,又哈哈大笑,他說:“小學人精。”
“喊一聲沒事的。”
薑青禾瞟他,“非要我在她麵前喊你小名嗎?”
徐禎也有小名,他爺爺給取的,叫木木。小時候聽著還挺可愛,長大後就隻剩羞恥了。
“不,你彆喊,”徐禎有點慌,看向外麵,就怕蔓蔓突然冒出個腦袋來說,“爹,我都聽見了嗷。”
薑青禾得意,她開始切釀皮子,吩咐他,“喊虎妮幾個來吃。”
要不是為了招待虎妮,薑青禾都懶得做釀皮子,釀皮子是本地的叫法,其實就是後世的涼皮。
當然灣裡人家更愛好另一種釀皮子,彆名黑墩子,褐色厚方塊,蒸的時候得加蓬灰水,堿性足,吃起來厚彈。
而她做的就比較麻煩,搓麵筋蒸麵皮,要是做不好就是軟麵皮,得煮著吃。而釀皮子吃的就是個筋道,切成寬麵皮一點不斷。
她拿了油潑辣子、蒜泥、釅醋,調成料汁,前些日子大軲轆車做完,換的六鬥麥子,一鬥黃豆,剩下一鬥是山貨。
她拿黃豆發了豆芽,切下來水濟濟的黃豆芽,擦一點還嫩的黃瓜絲,拌一拌,油汪汪一碗釀皮子。
吃的虎妮頭也不抬,兩口一碗,蔓蔓直吸溜,她說:“麵皮好吃。”
虎妮附和,“真夠味,姐你這皮子摑得賊有勁。”
薑青禾小慢口吃著,她聽著咋不對頭。
吃飽喝足,虎妮說:“這坑是做成了,但你得漚阿,得有肥,草肥,畜生肥都成。”
“俺曉得個地方,那草厚的,一踩一個牛糞坑。”
“去不?”
蔓蔓舉起小手,“去。”
不過她沒想到,天還黑著,她就被薑青禾抱在懷裡坐在大軲轆車上。
而薑青禾滿腦子都是一句話。
清早起來去拾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