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爾在這點上跟她說不到一塊去,拉著勒勒車送他們回了草場的蒙古包。
此時都蘭的蒙古包外擺了好幾個火撐子,上頭支著各家牧民大嬸湊出來的鐵鍋,旁邊放著好幾桶剛擠下來的羊奶。
她們要教薑青禾怎麼做奶皮子、奶餅、奶酪,這是她們生活在草原上為生的本事,也並不吝嗇教給彆人。
薑青禾走得快,徐禎又被拉去修桶了,而蔓蔓牽著小羊走在後麵。
都蘭甩著兩根粗壯的辮子跑過來,蔓蔓張開手,她知道自己有那麼點點重的,等著都蘭蹲下來擁抱她。
蔓蔓貼著都蘭的臉蹭了蹭,迫不及待地炫耀起她的小羊羔,一頭站起來跟她差不多高的小羊羔。
“好羊羔,”都蘭笑著牽起她肉乎乎的手,“咱們去做酪蛋子。”
“啥是蛋子,雞蛋、鴨蛋?羊能不能下蛋,”蔓蔓好奇,她又說:“對哦,羊蛋是哥哥。”
“是吃的,羊奶做的,”都蘭回得很中規中矩。
薑青禾正幫忙燒火,聞言差點笑出聲,薩仁大媽在用棍子攪奶,讓她火小點,煮奶熬滾做奶皮子,火就不能太大。
牧民阿媽做奶皮子,都不用木柴,直接塞牛羊糞,為了防止火燒得太旺,還會往上頭撒一層灰。
奶滾沸後就得熄火,用勺子上下揚動,攪出泡沫來,奶皮子才會是厚厚一層,底下還沾著乳白凝固的奶汁,還得穿過木棍子晾乾。
薩仁大媽說:“夏天不做這個,羊奶裡水多,做這個太濕了,放不了幾天。”
這張奶皮子隻是為了告訴薑青禾咋做的,平時她們都不掀奶皮子,太費勁了,八九斤鮮奶才能出一張。
晾乾後的奶皮子吃起來像乾嚼黃油,牧民很喜歡,薑青禾覺得有點膩。可掰碎泡在鹹奶茶裡,濕奶皮一咬一口濃厚的奶香,沒有那種膩人的口感。
奶皮子就得配鹹奶茶的。
當然牧民阿媽們更喜歡做酪蛋子,用酸奶擠出酸水,一塊塊晾乾後就是酪蛋子,黃澄澄有厚度的硬塊。
蔓蔓試著咬了一口,好酸。但她忍著沒吐,鼓著嘴,眯著眼在嘴裡用舌頭左邊抵到右邊,直到能整塊吞進去。
“大人吃,小孩不吃,”蔓蔓喝完一小碗甜奶後,當即退後表示。
都蘭老稀罕她了,抱著她說:“彆回家了,來額家好了。”
蔓蔓踮起腳摸摸都蘭的頭,搖著腦袋說:“不行呀,我是苗苗家的,琪琪格姐姐才是你家的。”
薑青禾扶額,這臭寶,又開始叫這個稱呼。
“你可以做琪琪格的小妹妹,”都蘭不死心。
“可我就是小妹妹阿,”蔓蔓捧著臉,她是羊蛋哥的妹妹,是小草姐姐的妹妹。
也是琪琪格和都蘭姐姐的妹妹。
嘿嘿,蔓蔓傻樂,逗得其他幾個牧民阿媽都要抱她。
她說:“有奶的味道,好香。”
像羊媽媽抱小羊,蔓蔓也跑過去摟住拴在一邊的小羊羔。
然後她埋頭在小羊羔身上聞了一口。
噦。
好臭。
蔓蔓她悄悄跟薑青禾說:“白白太臭了,娘你給它洗個澡吧。”
她又要求,“給嘎嘎、大一,小二,老三都洗。”
薑青禾隻想說,彆折騰你老娘了。
今天做好的那些奶酪、奶餅都還得晾乾,巴圖爾說會給她送過來,最後蔓蔓挨著小羊,薑青禾抱著換來的一小皮口袋青鹽坐在勒勒車上。
而徐禎又被塞了幾個破掉的木桶,即使勒勒車拐出去,還能聽見牧民的喊聲,“給額的先修阿!”
徐禎說:“幸好聽不懂他們在說啥。”
巴圖爾很好心告訴他,他小聲嘀咕,“我聽不見,聽不見。”
到了家,蔓蔓牽著小羊就要去四婆家顯擺。
小草不敢上手,她挨著蔓蔓說:“小羊,你的?”
“昂,我滴。”
虎妮反反複複看了圈說:“哎呦,真不孬。”
然後問薑青禾,“明天瓜地去不去?”
“摘啥瓜?”
“地道旱瓜。”
生在沙地上,長出來水靈靈的“□□眼”。
可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