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演員,習慣性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露,就連流淚的時候也是淚如明珠,緩緩滑落通透臉頰。
顧煥亭從口袋拿出交疊整齊的手帕,遞給溫彌,平聲,“哭什麼,擦一擦。”
溫彌遮住眼睛,接過手帕,轉過身擦拭眼淚。
這段時間,她受過的委屈太多,以至於想不出流淚的原因。
眼淚一時半會兒流不儘,溫彌悶聲說:“你先走吧,我先哭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哭成這樣還得關心彆人。
她的眼妝有些花,淚珠柔柔軟軟凝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上。
顧煥亭語氣更柔,“外麵風大,進去哭?”他伸手,“我牽住你的手,不看你。”
她想保持體麵,他就滿足她。
過了會兒,溫彌伸手,纖細白皙的指尖輕輕搭在他手掌。
隻是片刻觸碰,顧煥亭眸光微頓,克製住攥住她手指的欲望。
手帕遮住眼睛,溫彌看不見路,幸好由顧煥亭指引。
風吹過來,掠過顧煥亭矜貴素白衣袖,透出淺淡的冷香,混在滿園玫瑰香裡,淡而勾人。
被身邊的男人分神,溫彌便沒那麼多想哭的欲望,她又擦了擦眼睛,終於止住眼淚。
“謝謝。”溫彌抬起眼睛,眼睛明潤剔透,真真正正被水浸潤過,像乾淨的浸泡在水裡的棋子。
鼻尖和眼角泛紅,既楚楚可憐,又有幾分勾人的嫵媚。
不可否認,溫彌實在有一副好容貌,這樣一張臉,做什麼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顧煥亭沒有計較剛剛她的咄咄逼人,聲音溫潤:“明天我不會過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
“謝謝。”溫彌抬眸說:“這麼晚了,您也回去吧,剛剛我說得那些話您都彆往心裡去,我不在意這些。”
顧煥亭平靜笑了,“可是我在意。”他抬眼,溫和問:“溫小姐,誰告訴你我有兩任女友?你告訴我那人名字,我會起訴那人造謠,憑空汙蔑我的清白。”
這次溫彌真的震驚了。
“您這麼大年紀,沒交過女友?”話未說完,她又立刻道歉,態度認真誠摯,“抱歉,是我不好,聽了彆人的謠言。”
“圈內都這麼說,說您有兩任女友,我不知道誰傳得。”
顧煥亭:“這樣的事情你直接問我,不要在心底亂想。”
略頓了頓,他又道:“我為車上的事情發生的事情道歉,我不該隨意評判你的母親,以後我會注意。”
溫彌這次真的發自內心感謝他,“謝謝您。”
顧煥亭沒有應下她這句謝。
“早點睡吧,我先走了。”
顧煥亭走後,溫彌在客廳坐了很久,回想著顧煥亭今夜說得話做得事,她更看不清他。
在他眼睛裡,她沒有看出他對她的半分喜歡,但做得事情,卻是十分溫和得體。
溫彌隻能猜測,他是儘力履行未婚夫的義務,保持住顧蘇兩家的關係。
顧煥亭沒有回顧宅,直接回了CBD的頂層複試。
他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平複心情。
公寓大而空曠,冷調簡約。
照明係統自動開啟,冷淡光暈灑滿公寓。
公寓唯一裡唯一稱得上暖色的是插在古樸黑陶花瓶裡的一支康乃馨。
時間太久,康乃馨也接近枯萎,花瓣泛黃乾涸。
顧煥亭凝視那束康乃馨,眼前映出溫彌的婆娑淚眼,明豔嫵媚的五官,乾淨柔弱的哭泣,纖瘦脊背挺直,故作堅強。
他伸手攏住康乃馨的花枝。
仿佛,擁住剛剛哭泣的溫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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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彌睡到下午才起床。
蘇國清又不在,阿姨說:“首長以為今天顧先生過來,就先出去跟朋友下棋去了。”
“彌彌吃點什麼?”
溫彌:“還是老三樣,再多蒸一隻螃蟹。”
老三樣是胡蘿卜汁、水果沙拉、加上白煮雞胸肉。
阿姨對這些食物半點欲望沒有,也不知道溫彌怎麼做到天天吃,一吃吃三年。
溫彌一邊等飯,一邊看徐導發的消息。
徐祁:[電影的事情不著急,我拍完手頭這部再拍《故園》,你先考慮著。]
溫彌:[徐叔叔,我媽那邊有為難您嗎?]
徐祁:[沒有,一切順利(笑臉),你也長大了,你媽可能不再這麼嚴管著你了。]
徐祁:[彌彌,你是可塑性很強的演員,要敢於突破自己,不要總演那些模式化很強的角色,你的靈氣會被磨光的。]
溫彌:[我知道的,謝謝您!沒有意外,我會出演《故園》的角色。]
阿姨做好飯端上來,溫彌先將那些減肥餐吃光,然後慢條斯理剝螃蟹,她吃得很慢,儘量獲得更多滿足感。
到了下午,蘇國清下完棋回家,他瞟一眼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影的溫彌,問詢,“顧煥亭沒過來?”
溫彌點下頭,語氣不好,“沒有。”
蘇國清坐在她身邊,笑起來,“誰惹你了?臉色這麼難看?”
溫彌捧著臉,望著他眼睛,慢吞吞說:“你女兒。”
她一板一眼,佯怒,“你女兒做錯事情還不跟我道歉,我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