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彌直截了當開口,“問您件事情。”
蘇明婉耐著性子,“大小姐,這麼晚了有事情就趕緊說,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溫彌抬步緩緩走過去,平靜問:“媽媽,你是因為自己當初沒嫁成顧書記,所以才要我嫁給顧煥亭,圓您的夢,對嗎?”
這件事情上下都瞞得很嚴,女兒沒理由會知道。
蘇明婉臉色嚴肅,“誰告訴你的?”是誰蓄意挑撥她們母女關係?
話一落下,蘇明婉心底便出現幾個人選。
“是你祖母?”
溫彌心底很涼,平靜說:“不是。”她撒謊時麵不改色,無比自然,“是顧煥亭。”
蘇明婉蹙眉,不敢想象顧煥亭這麼卑鄙,“不能吧,他說這件事乾什麼?”
溫彌平靜問:“不管顧煥亭告訴我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麼,您告訴我,他說得是真的嗎?你是為了圓自己的夢才把我嫁到顧家?”
蘇明婉放下筆,望著直勾勾看她的女兒,心底很亂。
她確實有這個想法,但更多原因還是覺得顧家可以護住女兒,可以保住蘇家的榮光。
她不想跟女兒解釋太多,反問:“怎麼,要是這樣的話,你就煩我了?”
“當然不煩您。”溫彌淡笑道:“我會為您報仇的。”
說完,溫彌婷婷嫋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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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花店準時送花過來。
今天是白玫瑰和繡球花。
阿姨笑盈盈將花拆開,擺在餐桌、窗台、邊櫃上。
溫彌抬眸瞥一眼。
連著送花送兩個月,鐘譽可真有毅力,這家花店的花不便宜,也不知道他的工資夠不夠。
溫彌打開手機,給鐘譽發出轉賬。
鐘譽正在車上跟顧煥亭彙報工作,精神緊繃。
隻有切實跟顧煥亭一起工作過,鐘譽才真正意識到顧煥亭的可怕之處。
顧煥亭精力極其充沛,思維極其縝密,而且喜怒不形於色。
你彙報中出的錯誤他第一時間便會察覺,但從不指出。
你隻會從你下降的職位和扣減的工資後知後覺知道自犯了錯。
終於彙報完畢,鐘譽長出一口氣靠在座椅上,手機中有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學妹]
她給他轉賬一百萬。
鐘譽沒有收款,也沒有回複。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溫彌想到的重新折磨人的方式。
從書店約會那天開始,他就清晰意識到,溫彌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麼天真嬌憨。
車開到蘇家灣,鐘譽神色一僵。
他不知道顧煥亭要來蘇家灣。
他心理還沒有做好重新見溫彌的準備。
但不等他反應,顧煥亭已經下車,手上提著一個包裝精致典雅的紙袋。
他似乎回眸望他一眼,或許也沒有望,但等他回神,顧煥亭已經走遠。
鐘譽後知後覺跟上去。
顧煥亭沒有告知她今天造訪,溫彌也沒有迎客的準備。
顧煥亭來得時候,溫彌正穿著寬鬆針織裙靠在貴妃榻上看劇本。
她姿態慵懶閒散,針織裙輕薄寬鬆,透出皙白的鎖骨還有半截纖瘦的小臂。
聽到腳步聲,溫彌漫不經心抬眼,眼神一頓,她起身,窈窕身姿儘顯,“顧先生,您來了。”
顧煥亭將禮物擱在茶幾上,望她一眼,淡聲,“生疏了。”
溫彌笑了笑,沒應他這句話。
她現在是忍著不耐煩跟顧煥亭交流。
顧煥亭應該也不耐煩見她,這次過來應該也是顧老爺子強行要求的。
在顧煥亭眼中,她跟她母親應該是死皮賴臉扒著顧家的,所以,他對她忽冷忽熱,不給她半分尊重。
望到熟悉而陌生的一張臉,溫彌笑了,“咦,王特助沒過來,您怎麼換了一位特助?”
鐘譽表情有些不自然,溫彌卻笑盈盈看他。
他們之間暗流湧動。
顧煥亭平靜道:“鐘助理更合適跟在我身邊工作。”
鐘譽是很識時務的,沒有在這裡當電燈泡,找了個理由便離開,隻是離開時,若有似無睨了溫彌一眼,欲擒故縱似的。
溫彌彎唇勾勒一個笑。
顧煥亭抬眼,閒散靠在沙發上,淡淡道:“你很喜歡鐘譽。”
溫彌不想對顧煥亭透露自己的想法,“還好。”她說。
顧煥亭收回視線,並不過多問詢。
房間很靜,傭人們待在副樓,溫彌聽到鐘表指針滑動的聲音,如水滴滴落一般細微的聲響。
她的心因即將開口詢問的問題而焦灼不安,語氣卻平靜沉穩,“有件事想請教您,可以嗎?”
顧煥亭:“說。”
溫彌抿唇,問:“我母親為什麼不能繼續負責泰和的項目?”
顧煥亭用了回絕於笛的理由回絕溫彌,很是冠冕堂皇,“這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決定,我不知道。”
溫彌凝視他,道:“首先,您也是高陵資本董事會的一員,其次,我問過高陵資本董事長,Cathy說,我母親澄清那則匿名舉報潑給她的汙水後,便有了繼續負責泰和項目的資格,但被泰和的人否決她的再次任命,這事兒是真的麼?”
顧煥亭依舊淡定從容,“是的,這件事是我否決。至於為什麼——”他頓了下,“在商場上,顧蘇兩家還是不要有太多牽扯,避嫌為好。”
“避嫌?”溫彌勾唇,“如果要避嫌,我們為什麼還要聯姻?”她咄咄逼人道:“請顧先生有一個清晰認知,蘇家之所以要跟顧家聯姻是因為有利可圖,而不是什麼所謂的情感,我對您沒有絲毫感情,這段婚約之所以維持的唯一理由是利益,既然您不願意給我利益,我們為什麼還要繼續在一起?被您白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