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寧深呼吸平複情緒,她抬頭還想說什麼,可視線觸及周母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時,想說的話又吞回了肚子裡。
她悶悶地說了句,“你還記得小時候家裡養的狗不?”
周母指著她大笑,“當然記得,你當時還撕心裂肺地哭了好幾場,真是笑死人了。”
笑了好一會兒,周母挑挑揀揀地一邊說“整天吃不健康的東西”一邊塞了幾個麵包進包裡。
“我帶幾個給樓下一起跳舞的朋友,你趕快去洗澡吧,身上怪臭的。”
說完,周母就離開了。
拍拍臉振作起來的周心寧歎口氣後起身。
我都還沒說能拿呢,老媽就拿走了,她心裡嘀咕。
周心寧將麵包一個個取出,看著少了一半的麵包,尤其是少了帶給朋友的麵包後,又重重歎了口氣。
我又不是不給老媽拿,她怎麼就不能先問我一聲呢。
周心寧又一次重重倒在沙發上,已經開始想念黃金、山竹、豆丁窩在她身邊的感覺了。
原本計劃下周再去的她改變主意。
明天,明天她要再去一次小憩館!
翌日,周心寧一起床就換了出門的衣服。
她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又被周母逮住了。
周母看她大冬天穿裙子還不穿打底褲,又絮叨了好一會兒。
“我出門會貼幾個暖寶寶,真的不冷。”
“什麼暖寶寶,裡麵都是化學物質,對身體不好的!趕緊給我穿多件!”
“行行行。”
被迫無奈的周心寧隻能回去換身衣服。
她老老實實地穿了加絨打底衫、打底褲,打底衫外穿了件厚重的外套,打底褲外再套個牛仔褲。
她看著鏡子臃腫的自己,鬱悶地抓了把頭發。
這種臃腫換來周母的滿意。
周母大手一揮,“行了,你出門吧。”
穿得這麼厚實,已經完全不需要暖寶寶了,周心寧從桌上的暖寶寶旁走過,前往迷惘小憩館。
許是她昨天的推薦出現了人傳人的效果,今早一來,店裡已經有了兩位客人。
倆客人一看就是情侶,正你儂我儂地坐在她昨天坐著的豆袋沙發上抱著貓自拍。
今天菜單和昨天一樣,周心寧點了兩個燕麥雪餅和一杯澳白。
林春曉問:“在外間吃還是裡間吃?”
“裡間!”
今天的周心寧和昨天比起來跟換了個人似的,一點也不害怕。
林春曉:“好的,我做好了給您送去。”
林春曉有些激動,總算有人點咖啡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來的人全都點燕麥雪餅,沒有一個人點彆的,真是鬱悶死她了。
林春曉懷揣著要做一杯讓人驚豔的咖啡的想法,摩拳擦掌進廚房。
如果說拿鐵是有點咖啡味的牛奶,那麼澳白就是有點牛奶味的咖啡。
不少人剛接觸咖啡時的首選就是拿鐵,奶味的醇厚能壓下咖啡的苦,當適應這種苦且能從這種苦中品到獨特的香時,或許可以挑戰一杯澳白。
林春曉讀大學時,周邊的咖啡店隻有兩種,私人咖啡館和唯一的連鎖星可可。
前者對咖啡師要求較高,要麼具備一定經驗,要麼要求從學徒做起,沒經驗還要兼顧學習的她無法成為咖啡師。
後者則需要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林春曉英語的好不影響她口語的爛。
當然,身兼數職的她也在咖啡店打過工,做的是打掃衛生的工作。
她無數次在咖啡廳見過這樣的場景——悠哉悠哉酌一口咖啡後投身於事業的人;一邊喝咖啡一邊饒有興致看書的人;和朋友各點一杯咖啡愜意小聊的人。
這種場景對俯下身子乾活,打完這份兼職又要趕到下一份兼職的林春曉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夢。
她甚至想都不敢想她未來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而現如今,她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店鋪,不需要為生存奔波操勞,她能在這間店鋪按著自己的節奏做一杯咖啡。
拿到四個配方時,她練習次數最多的,便是做澳白。
她依次取出小而精致的玻璃杯、烘好的咖啡豆還有冰鮮奶。
她將咖啡豆放至研磨機中,調好檔位,隨著機器的不斷轉動,一顆顆的咖啡豆逐漸研磨成粉,發出唰唰的聲音,像陰天躺在被窩拉上窗簾聽著窗外的雨聲,放鬆又安詳。
磨出的咖啡粉像沙漏的細沙在研磨機底部不斷彙聚,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磨過的咖啡總給人一種比咖啡豆更香的感覺。
林春曉取出粉針,在磨好的咖啡粉上攪動,以免結塊。
布粉、壓粉。
她支著上半身奮力使勁,手握粉錘垂直向下壓向粉碗,磨好的咖啡粉被這一壓變得實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