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去哪兒了?(2 / 2)

晗露有昭 陸西悅 5291 字 9個月前

盧緒聞言有些不明,性子馬虎的他沒能及時的反應過來,麵對朝露突然的提問他倒是老實道:“前日醫正來後便說殿下的傷勢已無大礙,隻注意不要過多使力便可,昨日也不見再來,想必日後都不會來了。”

朝露聽了這話微愣,口中帶著些懷疑的語氣問:“當真?醫正真的說他不來了?”

一向務實的盧緒聽著她那懷疑的語氣,甚覺自己糟了質疑,胸膛一挺,腰背一直就開始解釋:“公主是不信醫正還是不信殿下,不說這次的傷本就不重,在邊關那會,殿下再重的傷都受過,沒養好第二日還不是照樣上戰場,公主可莫小瞧您那皇兄,關外那些戎狄眼中,殿下可是戰神一般的存在,哪能因為這一道小傷便要人日日伺候。”

他本就覺得這事奇怪,那日在山上尋到兩人那會,肖晗深一腳淺一腳的樣子連他都以為是受了重傷,回來後才知,不過就一道刺傷和些許撞傷,哪至於就需要日日醫正來請脈,公主夜夜來換藥的程度。

殿下因為重回圍場的事情本就招致了皇上的不滿,回宮之後便更要拿出些態度讓皇上看到,這會公主知曉了也是好事,她不用夜夜都來換藥,殿下也能儘快將心思置於彆處去。

今日肖晗同瞿恒散朝回來後,就見東宮殿內靜悄悄,往日裡,朝露在時,不說外間園子,就主殿內都是一副有人氣的樣子,朝露身上帶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隻要她在殿內,肖晗一進門就能知曉。

“人呢?”他進來好一會了,巡視了一圈都沒有找到人,外間園子方才進來前就看過,也沒人,遍尋不見之後,問起了候在一旁的盧緒。

連續幾日,自從知曉肖晗傷愈之後,朝露便不再去東宮,害怕肖晗惱她的不辭而彆,她一連幾日都呆在朝陽殿沒有外出,可今日是初一,是要去鳳棲宮向皇伯母問安的日子,實在躲不過,隻能硬著頭皮去了。

同往常一樣,向皇後請安不過就是三言兩語的事情,說完便可告退,可哪知今日的皇伯母卻不著急放她離開。

喝完茶後朝她招了招手,一臉神秘的問她:“昭昭日日都和你皇兄呆在一起,可有知曉他近日在看些什麼?”

看?她已經好幾日沒去過東宮了,實在是不知肖晗最近在看什麼,可東宮內,除了折子奏表就沒剩彆的了,而她身為女子身份,自是不能去窺探一二,是以對肖晗所閱的,都是不知。

見她木訥的搖頭,皇後眼裡閃過失落,卻還是好脾氣的道:“我前些天給了你皇兄一本小冊子,上麵俱是京城有名的貴女小像,你替伯母看著,若是你皇兄表現出對哪位女子有興趣,便來告訴本宮,知曉了嗎?”

說道小冊子,她曾經倒是看過一回,卻不知那是給肖晗準備的太子妃的人選,這層隱秘的窗戶紙驟然被捅破,麵對皇後一臉殷切的樣子,她也不便推辭,隻能硬著頭皮接下。

可回去的路上,卻是在懊悔不已,此時她都已經不常去東宮了,又怎能替皇伯母‘看著’?

她滿是無奈,腳步頹廢著拖著一身無力的身子,眼見快要到朝陽殿,路過遊廊邊一個拐角處時,被人一把拽住胳膊,拖了過去。

來人力道不大不小,卻能將她穩穩當當困在角落裡,離她半步開外,倒是個安全妥善的距離看著她。

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他,她滿含思忖的心裡有些不知錯的般的慌亂,不及她喚,肖晗倒是先問出了口:

“去哪兒了?”

角落裡看不大清他的麵色,但上揚的尾音聽的出來他不是在問她方才去哪兒,而是再問她這些日子沒去東宮,去哪兒了。

她輕咬了下唇,垂下頭訕訕回答:“去給皇伯母請安了。”

這個理由,合理又充分,她沒去東宮是因為去見了皇後,肖晗和她同身為晚輩,該知向長輩請安是合情合理。

“今日初一,自是要去請安的,前幾日呢?怎麼沒來東宮。”她顧左右而言他含糊的回答沒令他滿意,依然居高臨下睨著她,似乎在等一個能令他接受的答案。

這兒是回朝陽殿路上的花園,平日裡偶有宮人經過,朝露不想被人看到兩人在一方黑漆漆的角落裡說話,頓了頓心思,須臾後開口:“我問過盧總管,皇兄的傷勢已經痊愈,既如此,小妹也算是信守承諾照料了皇兄,想來,東宮也可不必再去。”

她低垂著頭不去看他,隻留給他一個簪滿珠翠圓圓的頭頂,排斥躲他的樣子像極了之前二人起了齟齬的時候。

他無聲輕笑,聲音故作沉悶:“盧緒說好便是好了?手臂上看得見的傷是好了,可孤右肩上看不見的地方還沒好。”

她聞言立時抬頭,那雙圓乎乎大大的杏眼就這樣撞了進去,嘴裡滿是拒絕:“右肩?傷在那種地方,小妹怎還能幫忙,皇兄不若找彆人罷。”

說完她偏頭不去看他,氣的胸腔不住的起伏,活像那水裡的河豚,滿臉的氣,很是可愛。

肖晗微微俯下腰肢,略微與她齊平,湊到她頰側似笑非笑的說:“你幼時就常常替孤療傷,以前可以,為何現在就不行。”

她保持著姿勢不變,脖頸處因為他的逼近而滲出細密的汗珠:“皇兄也說了是幼時,那會少不經事,沒分寸,而今年歲漸長,你我又男女有彆,自是不行。”

“可答應的人是你,孤又是為你而傷,昭昭進過學館,學過何為‘君子一諾’也知曉什麼是‘知恩圖報’,怎生到了今天竟成了滿口謊言,置恩人於不顧的人。”

他這話說的沉,裡麵的意思很是明顯,朝露聞之瞬間心生出抗拒,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她迭然回頭,麵露不解和些許不快看著他。

她性子弱,耳根也軟,對李徵和小宋將軍之流都尚且能生出惻隱之心,肖晗此舉,無異於是在她最柔軟的心底試探,目的不過是為了拿捏她。

但而今不同,兩人近日的親密相處似乎已經越過正常兄妹之間該有的界限,再過不久她就要及笄,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頻繁出入東宮,知曉的人會說他們兄妹情深,太子受傷期間公主都親自去照料。

可有心之人卻不這樣想,那日在圍場之內大家都看得清楚,因著她的失蹤,肖晗連金吾衛都出動了不說,甚至在皇帝麵前甘願低頭認錯。

甚至就連心思不那麼細膩的裴蘊都能看出來兩人之間的不妥,他們本就不是真正的親兄妹,就這樣日夜親密的相處在一起,時間一長旁人就算麵上不言,私下裡也會悄悄躲起來議論。

有些事她本也沒多想,隻那日盧緒的無心之言和這些日子來肖晗的種種異常表現都讓她不得不多加思慮。

他們本就不是一類人,她亦是不想為此而遭人指點和詬病,是以和肖晗保持一定合理的距離,規避一切可規避的親密接觸實在大有必要。

是以對於肖晗這次的要求,她不過思忖了一會,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皇兄的東宮有盧緒和瞿恒兩位總管,再不濟太醫院還有醫正,無論是誰都比小妹更適合,傷在右肩的位置,小妹實在是無法,還望皇兄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