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慣常這樣,從小便是如此,因著和肖晗關係不睦的緣由,時常在背後對朝露不大規矩。
幼時那會,就時常嘲笑她是爹娘不要的‘野孩子’,學館裡,肖晗不在的時候,還夥同幾個官家子弟欺負她,不是藏了她的書冊,就是往她座位上放黑蟲,她剛開始忍氣吞聲,以為他會見好就收,卻不想她的沉默反倒助長了他的焰氣,愈發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她忍無可忍,最終還是不堪其擾,在肖旭又一次藏了她的東西後終於鼓足勇氣伸手向他討要。
那會她不過十一歲的年紀,矮小的她對十五歲的肖旭來說柔弱的不堪一擊,他嘴角擒著壞笑,一臉的不懷好意,就這樣輕慢道:“怎麼,你哪隻眼睛瞧見是我拿的,要真是,我把座位讓給你,你給找找,要是沒找到,可怎麼說。”
肖旭的生母是貴妃,母家又是有權有力的徐家,那些半大不小的孩童也是為此才忌憚他,對他言聽計從。
而朝露是太子帶回來的,本質上就和他肖旭處於對立麵,也就注定了兩人不能和睦相處,而肖旭的如此作為,自然也是在變相的在挑釁肖晗。
那張布滿嘲弄和諷刺的嘴臉在朝露看來是極其的不適,壓抑已久的怒火已經難平。
她那會倒是沒考慮那麼多,入宮以來一直都規矩本分的她第一次受到這種侵擾,也是被折磨的沒了法子,才會采取最極端,最原始的方式來處理。
看著肖旭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孔,她終於是沒忍住,亮出她的尖牙和利爪,朝著他撲了過去。
兩人的積怨本就由來已久,而幼時就相看兩厭的二人直到這會也沒能原諒對方,朝露本不欲同他過多糾纏,但他這會的所為也算是觸犯到了她的底線,她眼神罕見的淩厲,抬頭就往肖旭看去,嘴裡是區彆於方才的客氣:
“三皇兄此言差矣,小妹聽聞,錦寧的事情因為三皇兄的處置不妥皇伯父直到現在還怨氣難消,而大皇兄不日也會重返朝政再掌六部,如此一來,要說不順意的,應該也是三皇兄吧。”
同肖晗相處日久,她的脾性秉性也像極了肖晗,明白肖旭最在意的是什麼,這會就專挑他的痛處去說,直戳他心肺。
肖旭本就因為今日受了皇帝譴責的緣故而對肖晗心有不滿,他不敢對肖晗有所動作,卻妄圖將氣發泄撒在朝露身上,已達心中宣泄的目的,可沒想到的是,這麼多年過去,朝露的脾性似乎並沒有被真正的規訓,這會還是同他反唇相譏。
他這會麵色難看,但礙於臉麵和身份,倒還是秉承著最基本的禮數,嘴裡隻道了一聲氣憤的‘你’字出口便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滿臉的橫肉被憋的通紅,最後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惡氣,趁著朝露提步往外走,二人再一次要錯身的時候,他抬起手就朝著她揮了過去。
這花園靠近水池,小徑又狹窄,朝露被他這樣一推,連盼夏都應接不及,眼看踉蹌兩步就要往那池水中去。
迭然的,纖細的腰間被覆上一雙有力的大手,接踵而來的是一道熟悉的氣息。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情形,她穩住腳步後雙手再次攀附上來人雙臂,接著抬頭望去,就看到肖晗那雙蘊上薄怒的眼神。
他扶著朝露站好,沒去看立在一旁的肖旭,一雙深邃的眼眸就這樣看著朝露,嘴裡的語氣說不上好:“不說年歲漸長,思緒會有所變化,怎脾性也都變了。”
他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兩句話,朝露有些不解,擰眉有些疑惑的望著他,一言不發。
而他見此卻似是隨意的掀了掀眼皮,側首看了眼一旁的肖旭,話卻是對著朝露說的:“孤幼時就告訴過你,不想留情麵的人便可不留,你是真忘了,還是將孤說過的話都拋諸腦後去了?”
朝露方才被打斷的思緒這會又重新記起,幼時同肖旭之間的那筆恩怨亦是因為肖晗的緣故,她才能安然無恙至今。
那次的她直接就朝著肖旭撲了過去,十一歲的朝露用著小小的身軀同十五歲的肖旭扭打在一處,她氣的狠了,手上的動作絲毫不留情,她動作太快打了肖旭一個措手不及,學館裡的太傅們也都差點拉不下來。
後來當肖晗聞訊而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被雙雙隔開,那會,肖旭的四周都站滿了人,滿臉都是抓痕的他在一旁破口大罵朝露有人生,沒人教,而朝露卻隻是立在一旁,身邊僅有一個丫鬟在替她整理亂糟糟的鬢發,眼睛有些泛紅,臉頰上還沾著塵土,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