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你來抵債 簫瀾你混蛋!(2 / 2)

抵債(女尊) 過雲驚鶴 5747 字 9個月前

簫瀾垂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小公子估計是哭得狠了,從嘴唇到鼻尖再到臉頰和眼尾都一片通紅,眼睫上還糊著濕乎乎的殘淚,看上去可憐得不行。

見他呆呆僵立著,簫瀾修長白皙的手指勾起他的下巴,“怎麼,終於舍得出來了?”

潮濕的雙眸對上了一張熟悉的臉,雖抹著亂七八糟的灰,卻仍能認出來是簫瀾。岑珠渾身一顫,“你、你!”

他喘了口氣,哭道,“簫瀾你混蛋!”

他快被嚇死了,結果是被她捉弄的。

簫瀾悶笑一聲,勾著他下巴的手向上滑,捂住他哭嚎的嘴,威脅道,“你再哭,若是引來了官兵,我便把你丟出去!”

岑珠聞言,伸手蓋緊她捂著自己嘴巴的手背,眼淚掉得更凶了,哭聲卻沉悶了不少。

簫瀾隻覺得掌心又熱又癢,還有些黏糊糊的濕意,嫌棄他的口水,抽出手來在他身上抹了抹。

岑珠委屈地擦了擦淚,甕聲甕氣,“你嚇死我了!”

簫瀾拉開一旁的凳子坐下,慢悠悠道,“岑家是回不去了。你若想活命,待會便隨我出城。”

岑珠動了動酸痛的身子,半跪在床榻上,癟著紅潤潤的唇,抬眸望她道,“為什麼救我。”

自己如今的身份是罪臣之子,簫瀾應該知道,若是被發現她帶著他離開,兩個人都是死路一條。

簫瀾伸手,用力掐著他哭得白裡透紅、溫軟灼熱的臉頰,咬牙切齒道,“還債啊。”

“你岑家扣了我多少工錢,還欠我多少,你都要給我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岑珠吃痛地扭過頭,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悶悶道,“可我沒有錢。”

他從不帶錢在身上,想買什麼要什麼,都有專門管錢的仆從給他買。而且現在府裡的錢也都被搶走了,就算搶不走,也拿不到了。

簫瀾冷笑一聲,“既然岑家還不起債,就拿你來抵債吧。”

“等這債抵夠了,我便放你自由。”

她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不要再廢話了。”

“待會你簡單畫個慘白的妝,裝得病重些,躺在板車上同我一起出城。”

情況特殊,岑珠不敢造次,“哦”了一聲。

當朝女男都愛美,故而不論女男,都有修容化妝之物,簫瀾徑直拿了劉欣的妝品過來給岑珠。

岑珠一看便知這是些一般的妝品,且還是彆人用過的,嘴巴一癟就要嫌棄,“我不……”

簫瀾冷聲打斷,“你若嫌,便不用化了。”

不用化,等於不用出城,也等於被官府抓去,也等於尋死。

岑珠悶悶道,“我知道了。”

他垂著腦袋開始化妝,把東西一樣一樣打開來,慢慢塗抹在臉上。簫瀾覺得他慢,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粉盒,手指沾了些,粗暴地抹到他臉上去,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可言。

岑珠被搓得臉痛,又不敢抱怨,隻忍不住閉上眼,手指揪著簫瀾的衣袖默默承受。

很快,他的臉上一片慘白,簫瀾覺得差不多了,鬆開他的臉,“剩下的你趕緊弄,半刻鐘後我們出發。”

她說完便出了內室,岑珠想跟上去,又怕挨罵,隻好坐在原地繼續化。

若是病重,可不止臉是白的,就連嘴巴、脖子、手腳都白,岑珠快速把這些地方弄完,把眼尾胎記遮住,又扯下些頭發掩住,總算有幾分相像。

弄完,簫瀾也進來了,見到他的妝容,還算滿意,帶他出去。

離開這陰暗的內室,岑珠偷偷觀察了一下外頭,除開鼻尖濃鬱的藥味,牆邊擺放了許多晾曬的草藥,看物品和桌櫃的布局,像是個小醫館。

外頭還有一大一小兩個陌生女人,大的微微笑著,看上去很溫柔,小的則是一臉好奇往他們這兒瞧。岑珠忍不住揪住簫瀾的衣服,躲了躲。

簫瀾沒理會他的小動作,朝著木板車撇了一眼,“躺上去。”

岑珠不明所以,但仍乖乖躺了上去。緊接著簫瀾便給他蒙上了一片麻布,說道,“你裝個得了肺病快死的人。裝得像些,若是被發現了,我就把你丟在那兒。”

她總是威脅自己,岑珠委屈又緊張地“哦”一聲,揪住了自己的衣角。

簫瀾把行囊也丟在板車上,接著便抬起板車朝外走去。劉清也跟著她去,劉欣則留在醫館裡守著。

此刻接近傍晚,等日頭完全落了山,城門便會關閉。簫瀾加快了速度。

板車上的岑珠隻覺得自己要被顛散架了,忍不住出聲道,“簫瀾你慢點呀。”

簫瀾惡狠狠道,“將死之人不許說話!”

岑珠緊緊閉上了嘴。

劉清囑咐道,“出了城,你們隻管沿大路往南去,到了平津城,向東走,問劉家村在哪兒,又到劉萍家去,劉萍是我的姑姑,為人忠厚,對我極好,屆時阿瀾你拿出我的信物,她看了自會幫你們的……”

她知道好友這一行完全就是在鬼門關上走,偏偏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又是擔心又是憂慮。

城門就在眼前,肉眼可見地,士兵較往日多,盤查也更嚴密起來。

簫瀾安慰劉清,“我有去處,阿清不必擔心,快回去吧。”

她是決計不會讓劉清送她們到外頭的,若是被盤查出來就是死路一條。故而劉清被迫停了步,站在路邊,眼睜睜看著簫瀾推著那破舊的小木板車一步一步朝城門走去,心裡也跟著砰砰直跳。

老天有眼,看在她救過這麼多人的份上,就保佑簫瀾一回吧。

這頭,簫瀾心頭也有些沉重,配合地出示文書,為首的官兵查看著文書,又對著一旁岑珠的畫像不停對比,其餘人仔細搜查板車和行囊,問道,“車上的人是誰!”

簫瀾適時地露出一副沉痛模樣,“是我的弟弟,害了肺病,本以為能在城裡尋醫治好,不料還是要去了……”

劉清很細致,把他們的文書、行囊和身上的衣物都熏上藥味,還把藥和藥方子也塞了進來,任誰也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聽聞是染病的人,幾個官兵的神色都有些警惕起來,可特殊時刻不能馬虎,抬手便要去掀開岑珠臉上的麻布,簫瀾道,“大人小心!這肺病是傳染的。”

幾個官兵動作一停,你看我我看你,一時沒有動作。她們的領頭冷聲道,“還愣著乾什麼!快打開看看!若是錯過了人,仔細你們的頭!”

躺在板車上的岑珠萬分緊張,卻不得不裝出一副神誌不清的病重模樣,指尖幾乎要把掌心掐出血來。

他能察覺到有人靠近了自己。

幾個官兵不得不掀開了岑珠頭上的麻布,動作卻快得很,隻大概瞟了幾眼,認定躺著的人確實是一副慘白的病容,且容貌沒有什麼相像之處,扭頭朝領頭報告了去。

領頭擺擺手,放行。

岑珠暗中鬆了一口氣,掐著掌心的手指鬆開,簫瀾則繼續推著木板車往外駛去,才走出幾步,身後卻又猛地傳來一道聲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