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 岑珠心跳錯了一拍(2 / 2)

抵債(女尊) 過雲驚鶴 5176 字 9個月前

岑珠委屈地撐起身,偷偷咕噥著什麼,簫瀾聽見“壞蛋”兩個字,再度開口,“再敢說我的壞話,我就把你丟這兒。”

岑珠頓時閉嘴。

二人總算安靜了下來。

夜風清冷,溪邊上有蛙鳴的聲音,岑珠怕有蟲蛇,本不敢睡著,可漸漸的,一天的疲憊湧了上來,他昏昏欲睡。

入夜了確實冷,他蜷著身子抖了抖,忍不住貼近身邊的熱源,迷迷糊糊地想要把自己塞進裡麵。

簫瀾連眼都沒睜,一手把貼過來的小公子推開。

岑珠於是又醒了,下意識委屈巴巴地撒嬌,“簫瀾,我冷。”

簫瀾冷漠,“忍著。”

她早提醒過他,讓他去撿些枯枝樹葉回來,他偏不肯去,在岑府時簫瀾都不慣著他,何況是這兒。

岑珠於是抱著包裹睡下,隻是還是非要貼著簫瀾,生怕她真的半夜丟下自己跑了,指尖偷偷揪著她的一小片衣角,半晌才睡著。

簫瀾同樣閉眼休憩,卻仍保持著幾分警惕。也不知過去多久,岑珠又擠了過來,蜷縮著身子,又因為冷而不停騷動著,半張臉埋在她手臂上,眉頭緊蹙,呼吸時輕時重,能看出睡得不大舒服。

二人相貼的地方確實暖了許多,且小公子軟乎乎的,很好抱,簫瀾動了動身子,毫不客氣把他當做抱枕塞到了懷裡。

這個人形抱枕,還算舒適。

被熱源緊密包圍,鼻間是熟悉的清冽氣息,岑珠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微蹙著的眉頭緩緩鬆開,意識徹底陷入了昏沉。

*

翌日,天才蒙蒙亮,簫瀾便睜開了眼,毫不留情把抱了一夜的“抱枕”隨手丟下,站起來活動身子。

等她活動完,卻發現岑珠竟還沒醒,忍不住彎下腰捏了捏他慘白但軟滑的臉頰。

昨天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小公子的臉頰捏起來手感極好,又滑又嫩,像塊有彈性的嫩豆腐。

趁著他睡著,簫瀾又壞心地捏了捏。

她的力道不輕,岑珠被她捏醒了,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句簫瀾。聲音也如同人一般軟乎乎的,又因為才醒過來,所以還帶著些微微的啞意,落在耳裡如同被羽毛刮過,癢癢的。

見他醒來,簫瀾毫不客氣道,“太陽曬屁股了,再不起你便一個人睡這兒吧。”

岑珠騰地一下清醒了,認命地爬起來。二人到河邊,他學著簫瀾的樣子,用手掬了把清水,撲到臉上,把灰土和敷粉細細揉搓乾淨。

那張慘白的臉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麵貌,白裡透紅,如同一個飽滿又鮮甜多汁的水蜜桃。胎記也很漂亮,緋紅色的,落在眼尾如同黑燕銜了一枝桃花。

簫瀾把乾糧分給岑珠,二人吃完,又繼續趕路。

岑珠昨夜走了許久,如今小腿和腳底板都很酸痛,步子邁得又小又慢,很快便落在了簫瀾身後。簫瀾也不等他,推著木板車自顧自走著。岑珠忍痛跟了上去,“簫瀾,我腿疼。”

他真希望自己能到板車上休息一會。

簫瀾淡聲道,“疼也要走。”

岑珠請求,“我們休息一會好不好?”

簫瀾掀起眼皮,看了眼才升起來的太陽,“不行。”

按照他要求的進度,十天他們都不能到達辛守村。

岑珠扯住她的衣袖,“簫瀾,休息一會嘛,我走不動了。”

簫瀾不為所動,繼續向前。

岑珠委屈得很,偏又沒辦法,生了悶氣,也不急著趕上簫瀾了,一個人在後頭慢慢走著。二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岑珠遙遙看去,但見簫瀾沐浴在晨曦下的背影,黑發高束,身形修長英挺,整個人如同一把初出鞘的利劍,鋒利冷硬,沒有半分柔情。

分明這麼好看的一個女郎,怎麼這麼凶呢?

岑珠越想越委屈,見她當真不回頭看自己一眼,隻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一時眼眶忍不住紅起來,抹著淚繼續跟。

跟了許久,抬起的步子磕到石頭上,他猝不及防跌了一跤,整個人都撲到了地上,摔得手疼腳疼屁股也疼,終於忍不住哭起來。

簫瀾一偏頭,便見那嬌氣的小公子坐在地上抹眼淚,半邊衣袖掩著眼睛,紅潤潤的嘴唇抿成一條波浪線,嗚嗚嗚掉著淚珠,看上去頗為可憐。

簫瀾:“……”

她似乎給自己攤上了一個麻煩精。

岑珠覺得簫瀾肯定不會等自己,一想到待會還要走好遠好遠的路去追她,還是一個人,眼淚頓時掉得更凶了,把那片衣袖都染得濕答答的。

簫瀾不知道他到底哪來的這麼多眼淚,見他顧自哭得傷心,回身走到人身旁,半蹲下來,平靜問道,“摔到哪兒了?”

清冽的嗓音如同山間清瀑。

岑珠愣了一愣,又抽抽嗒嗒問,“你沒走。”

“你怎麼又回來了?”

話是這麼說,可看他的模樣,分明沒有這麼傷心了。隻是眼睫被淚水浸染得濕乎乎的,眼尾的花也如同著了雨露般鮮豔。

簫瀾沒回,又問,“哪疼。”

岑珠伸出手,伸出腳,指了指腿,又指了指屁股,最後委委屈屈道,“都疼。”

白如嫩藕的手臂被擦出一片傷,滲出一小片血珠,再看腳腕,也是一片紅腫,看上去倒真有幾分嚇人。

簫瀾問,“還能走嗎。”

岑珠搖著腦袋,癟著被淚水染得濕潤潤的紅唇,悶悶道,“真走不了了。”

“騙人是小狗。”

他從來沒有一天之內走這麼多路。剛才摔的那一下好像還扭到了腳踝,疼得很。

簫瀾看他一眼,不再多話,一手穿過他的膝窩,一手摟在他背後,輕輕鬆鬆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

岑珠被這突如其來的騰空嚇得一驚,下意識抱住她的脖頸,目光傻傻落在簫瀾麵上。

不同於岑珠總是水潤嫣紅的嘴唇,簫瀾的唇色淡淡的,又偏薄,紋路細膩,如同一枚被風吹落在樹乾上快要褪色的花瓣。

此刻這雙薄如花瓣的唇輕啟,清晰地吐出幾個字,“走路都能摔。”

“笨。”

岑珠心跳錯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