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希文笑道:“內侍們都知道路怎麼走,不勞煩妹妹。”
蔣氏有些理虧,但是似乎還想說什麼,溫希文直接打斷道:“今日是姐姐第一次拜見太子妃,於理於情都不應當遲。我看這天色也差不多了,怕是有些趕,就先走一步了。”蘭玥也很機巧,立刻吩咐內侍趕緊走,不給蔣氏半點說話的機會。
等待把蔣氏甩的遠了,蘭玥才不忿道:“這個蔣昭訓好生不懂規矩,她不知道按照尊卑,卑者需讓尊者過嗎?而且她見到良娣也沒下輦見禮,當真是無禮。”
溫希文瞧著這個比自己還生氣的貼身侍女,安慰道:“好了,我這不也沒讓她先過嘛,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
蘭玥嘟囔道:“奴婢是替主子生氣。”
溫希文笑道:“你跟著哦我陪嫁過來的,我知道你心疼我。隻是今日是大日子,沒必要與她生這點閒氣。有這功夫,倒不如溫一溫到時候見太子妃怎麼見禮。”
主仆兩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太子妃的東德殿裡。
在東宮,各個主子住的地方也很講究,大多是什麼院什麼閣,但是能被稱為殿的,就隻有太子的永昌殿和太子妃的東德殿。
東德殿的守門遠遠的就看見了溫希文,隻是沒有人動,待到溫希文落輦時,才有內侍請道:“太子妃吩咐過了,讓良娣到了就直接進去,不必通稟。”
溫希文一路綠燈,直接到了待客的主殿。
好大啊。溫希文環顧四周,比她住的儀和院大了一圈不說,所用的桌椅器具都有非同一般的韻味。
等了一會兒,蔣昭訓也到了,便有人通報到:“太子妃駕到。”
於是溫希文就操著早上剛學一個時辰的見禮,給太子妃行了一個萬福禮。
太子妃出身官宦世家,曾祖父蘇威是前朝尚書左仆射,父親蘇亶是秘書丞,僅僅是略低於五姓七望的家世顯赫。
溫希文低著頭,隻聽見泠泠聲音傳來:“免禮吧。”
溫希文這才有機會瞧見太子妃的模樣。
太子妃年齡不大,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略薄,穿著全套太子妃的服製顯然有些為難她。但太子妃是貴女,端莊大氣,言容有則那是沒的說的。
此刻,太子妃端坐於四鳳金座上,笑道:“昨日太子新納良娣,乃東宮之大喜事,今日便讓良娣敬了妾室茶,算是正式入東宮了。”
說是四鳳金座,其實隻不過是一個墊子加兩個雕著四個鳳凰的扶手罷了。
接著太子妃身邊的儀官端著一杯茶上前,道:“請良娣敬茶。”
溫希文緩慢而順從地起身,緩慢地行跪禮,緩慢地接過儀官地茶捧過頭頂,又緩慢地敬給太子妃:“請太子妃喝茶。”
之所以這麼慢,是因為這套流程是早上剛學的,屬實是太生疏了,為了避免做錯流程,乾脆就慢慢敬。
太子妃接過茶喝了一口,擱置一邊,便有侍女將準備好的禮物盒子送上來。
太子妃打開盒子,拿出裡麵的金腕釧給溫希文帶上,又將長孫皇後所作《女則》遞給溫希文,道:“這是母後生前所作,回去需熟讀謹記。”
“是。”溫希文表麵上低眉順眼,心裡則是想著:剛來就給布置作業,我真的是栓Q。
接著就是其他人的見禮了。
東宮的主子本就不多,說是其他人,也不過就是蔣昭訓一人而已。之間蔣氏不情不願地站起來,給溫希文行了一個極為敷衍的禮。
溫希文也就點點頭,算是受了這一禮,然後問道:“之前聽說東宮是有通房,她們不來見禮嗎?”
蔣昭訓率先開口,道:“姐姐恐怕不知道,通房丫頭說白了還是下人,是沒有品級的,這種正經主子的場合,她們不配來的。”
太子妃溫溫婉婉地笑著,道:“母後仙逝之前,將內命婦的製度定了下來,卻如昭訓所說,通房丫頭不能參加這種場合。”
溫希文哦了一聲,心裡想到:真是萬惡的封建社會。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乾巴巴的,毫無營養。溫希文除了偶爾插幾句話,就是在心裡吐槽《女則》:這玩意一直講的都是女人要怎麼孝敬公婆,侍奉丈夫,關愛子女。放在這個時代倒是也沒什麼錯,可是它隻針對女子啊,怎麼到了男人身上就變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了?女人怎麼不可以了!
長孫皇後真的不是閒得沒事乾了嗎?為啥要寫這些東西啊,這種封建糟粕就應該掃到曆史的垃圾堆裡。還要學這些東西,真的是煩死人了……
閒話好一會,就聽到門外響起一個聲音:“夠了。”
東德殿的木門緩緩打開,皇太子李承乾正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
外頭的內侍宮人早已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