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皇太子天沒亮就上朝去了。而按照禮製,溫希文需早期向皇太子妃請安敬茶。
但是此刻的溫希文正躺在床上挺屍。
溫希文的陪嫁侍女掀開床簾,憂心提醒道:“良娣,再不起可就要遲了。第一日請安就遲,會被人說閒話的。”
溫希文原先是趴著的,聽到侍女的話,有氣無力地翻了個身,試圖起來。但是昨晚的運動實在是過於激烈了,溫希文一使勁,就如活魚在案板上掙紮,僅僅是使了一下勁。
床帳外麵傳來的一陣細細密密的嬉笑,侍女則是輕車熟路地按上溫希文的腰,使勁揉了兩下。溫希文酸得叫了出來:“哎呦。”
床帳外的笑聲大聲了。
侍女見狀,將溫希文又趴會去,從懷裡拿出一瓶藥,取出裡頭的藥膏,輕輕地抹在溫希文腰上,笑道:“夫人早就知道小姐會這樣,特意囑咐奴婢給您帶了這個,塗上一會兒便不酸了。”
溫希文聽話地躺著等了一會兒,然後再嘗試起身,果然舒服多了。
接著就有更多的侍女魚貫而入,上衣下裳,水盆麵巾,都有侍女服侍。
溫希文邊被服侍著,邊感歎道:“萬惡的封建主義啊。”再次感歎自己雖然沒穿成正妻,好歹穿了個正經主子。
隻是目前有件事讓溫希文極其頭疼。
昨日是良娣進門的日子,溫希文穿在了花轎上。雖然溫希文不知道許多細節,但是進門的流程都有專門的喜娘在一旁一字一句的幫扶著,完全不用動腦子。
而今日是拜見正妃的日子。良娣再尊貴,終歸不是正室,算不上妻,越不過正妃去。因此良娣拜見正妃的禮儀,有些許複雜。
這些禮儀按理都在女子出閣前教完了,但是溫希文昨日才來,怎麼會知道這些禮儀的內容?
怎麼辦呢,該找誰問一問呢。溫希文坐在梳妝台前頭疼,然後就想到了剛剛給她揉腰的侍女。
可是這個侍女叫什麼名字?溫希文又卡住了。
不過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總會給你打開一扇窗。有的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那個侍女正給溫希文梳著頭,忽然有另一個侍女跑來,道:“蘭玥姐姐,太子妃那邊傳話說,太子妃已經起了。”
“好,良娣也快梳妝好了,去傳輦吧。”那個被叫蘭玥的侍女吩咐到。
溫希文立刻裝作苦惱的樣子,道:“蘭玥,昨夜太過於勞累了,你給我再講講東宮的規矩,拜見太子妃當用什麼禮,注意些什麼。今日是第一次見太子妃,失禮了就不好了。”
蘭玥笑道:“是,良娣。”接著就細細的講了一下東宮後宮品級,拜見太子妃的各種注意事項,以及東宮後宮現狀。
溫希文其實聽得半懂不懂,隻明白了自己是個正三品良娣,從地位上來說位居東宮後宮的老二,從品級上來說已經很高了。若是要用當朝皇帝後宮來比較的話,大約是相當於皇後之下四妃的位置。
不過幸虧大唐還不像明清時期禮教森嚴,什麼禮什麼禮的數不勝數,隻需要搞清楚跪禮,萬福禮和頷首禮就可以。
頷首禮一般用在平輩之間,或者長輩對小輩,上級對下級。萬福禮則是日常見到長輩上級時需要行的禮。至於跪禮,則是正式場合,祭祀或者拜見君主時需要行的大禮,裡頭還分大禮和小禮。這個就不多贅述,依照目前的場合,良娣入門拜見太子妃,需要行跪禮中的小禮。
溫希文點點頭:“等會我隻需要跪著給太子妃敬茶,太子妃受禮後,這禮就算完成了是嗎?”
蘭玥給溫希文頭上插上符合禮製的釵子,道:“良娣還需敬受太子妃的賞賜,需行萬福禮。”
“那我以後見太子妃就隻需要行萬福禮,不需要天天跪來跪去嘍?”
“是,良娣。”
外頭天色漸漸大亮,更多的光束透過木窗漏進來,一束束地照在地上。蘭玥最後檢查一遍溫希文的裝束,道:“良娣,輦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溫希文點點頭,道:“那邊走吧。”
東宮是一個五進院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過穿堂時,就遇到了那個東宮唯一的蔣昭訓。
根據禮製,良娣以上才能用輦,所以昭訓是沒有輦坐的,隻能自個兒走。但是蔣昭訓極為受寵,太子恩賜她可以坐輦。
溫希文打量了一下蔣昭訓,確實生的水靈豐韻,臉卻不大,頭上簪著幾朵新采的花,倒是頗有一番韻味。
那邊蔣氏也見到溫希文了,卻裝作沒看見,想要走到溫希文的前頭去。還是蔣氏的貼身侍女低聲提醒,蔣氏才翻了個白眼,吩咐抬輦的內侍停下。
蔣氏坐在上麵也不動彈,隻是點點頭,道:“良娣安。”
溫希文也不惱,點點頭道:“蔣妹妹好。”
蔣氏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又換上了驕傲的神情,道:“良娣姐姐初來乍到,恐怕不太認識東宮的路,不如讓我在前麵給姐姐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