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裴雲熙想。
驅毒還要花三天呢,就沒有一直不看到柳鴻月的方法嗎?
她要查清柳鴻月和牧青霜之間糾纏不清的證據,然後給母親和兄長們寫信。哦,給柳莊主也寫封信吧。
就寫,您可能不懂南耀風俗,成婚之夜丈夫不摘下妻子的麵具很不吉利。這預示著夫妻之間知人知麵不知心,同床異夢。這婚不如不成,趁著雙方還沒撕破臉,儘早讓我和你兒子解契吧。
接下來幾天,裴雲熙過得渾渾噩噩。
異毒反反複複地發作,像是詛咒一般,要把她拖進漆黑的深淵,溺死在死亡的冰湖裡。
她被拖得漸漸下沉,哭著喊著:“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以往她昏迷的時候,她母親兄長都會陪在身邊,但這次她找不到他們了,隻能在黑暗中獨自哭泣。
“裴雲熙。”
哭著哭著,她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是誰?
她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有人拭去了她的眼淚:“抱歉,是我的錯。”
之後那人用力拽了她一把,將她從這沒有光亮的夢境拽了出去。她從夢中清醒的時候,周圍沒有旁人。
這是她昏迷後第四日,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未亮。
裴雲熙想了想,縮回被窩裡裝睡,看能不能蹲到那個在夢裡同她道歉的人。
他要不同意與自己解契,她就把他家山莊燒了!
結果根本沒人來。
實在無聊,她從儲物袋裡拿了個小機關出來,玩著解悶。
她搗鼓半天,等到天亮,終於等來了人。
一位圓臉女弟子向她行了一禮:“少莊主今日出發去了白濤山,派我來協助各位醫官,給少夫人調理身子。”
裴雲熙從那機關上拆下一根木條,聞言停下手裡的動作:“你說,你們少莊主去了哪裡了?”
“少莊主同韓鈺皓牧青霜兩位一起,去了白濤山。他說少夫人要好好調理身子,若有什麼事情,待他回來再說。”
裴雲熙揮手將手中的木條摔下地麵。
丫的還敢跑!
“啪嗒。”
夢中的聲音和現實中的聲音重合,裴雲熙睜開眼睛。
旁邊的聽雨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下:“我吵醒您了?”
“沒有,你在乾嘛。”裴雲熙眨了眨眼,眼中恢複清明。
“我給這花瓶裡加了些水。”聽雨挪了挪花瓶,把它照原樣擺好。
花瓶裡還插著那把柳鴻月昨晚從百草穀帶回來的不知名小野花,這花今早還一副快要凋謝的樣子,如今吸飽了水分,花瓣葉片都支棱了起來,看起來生機勃勃。
想到摘花的人,裴雲熙嫌棄地嘖了一聲。
她翻了翻自己的儲物袋,很快找到了和夢裡一樣的小機關。
這機關看起來像個魯班鎖,為了讓她打發時間,這類“益智玩具”,兄長們收集了很多給她。
這個鎖是最神奇的,不知道是前頭哪位師祖做出來的。看起來小小一個,內裡卻大有乾坤,拆下一根木條,便有新的木條補上,永遠解不完。
若這魯班鎖能和夢中一樣解開,那是不是說明,那個夢是真的?
裴雲熙回憶起夢中的步驟,一步步移動魯班鎖上的機關,擰動木條。
“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說到這件事,聽雨眼神上飄,動手把花瓶往左挪一下,又往右挪一下。
裴雲熙挑眉,想起剛才那個夢,神情變得有些複雜:“有人說我和柳鴻月關係不和。”
“不不不絕對沒有!”聽雨趕忙搖頭否定。
裴雲熙手上動作不停,繼續猜測道:“那便是在說柳鴻月還在北玄劍宗時,和牧青霜的那些往事了。”
“沒有的事!咦……少莊主與那牧輕霜之間有什麼往事嗎?”
“那到底是什麼?”
“額……”聽雨神情微妙,“嗯,外麵都在說……”
“到底在說什麼?”裴雲熙擰眉,難道事情比她預想的還嚴重?
“都在說……您聽聽就好,千萬彆往心裡去。”
聽雨視死如歸,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
裴雲熙:“……說。”
“外麵都在傳,新婚當夜,您便和少莊主打了一架。少莊主打不過您,整張臉都被您打腫了。怕再被您打,他昨天深夜便叫庫房的人清點庫存,準備好藥材,免得被打傷了沒有藥材療傷!”
“哢嗒。”
裴雲熙手一抖,剛從魯班鎖內抽出來的木條又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低頭看著那根被抽出來的木條,沉默了三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