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鋒 “顧淮!你該和那個姓霍的一起死……(1 / 2)

半個時辰前。

溫知把地圖貼在牆上,指給他們兩個人看:“交易地點應該就在西北角,不過王爺交代過,哥舒骨誓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算三步走一步,這個時候東西一定不在那裡,物品與人,勢必是分開走的。”

韓恩目光繞了一圈:“渭陽城四方大門各有用途,溫大人覺得,貨物走哪個門的可能性最大?”

“為了確保方便的話,自然是西門與北門。”

“北門走兵車,平素不輕易開,過關檢查極其嚴格。”褚寒卻道,“如此看來,應該是西門。”

“西門外有一條小徑繞過可以直通狼族腹地,隻是要過一片冰原,不過對於狼崽子來說,隻要出了這座城,他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韓恩當即派人,“我帶人去西門截道,溫大人同褚大人去通知王爺……”

“還是韓大人去找王爺。”溫知神秘兮兮地一笑,“狼崽子肯定知道我們調北境軍來了,你不在,這出戲唱不好,你若信得過我們兩個讀書人,拆一部分人給我們,我們兩個人去堵。”

韓恩略有猶豫:“溫大人,倒不是有旁的意思,隻是你也說了,你們兩個讀書人……”

韓恩目光下瞥,落在溫於彆那雙乾淨的手上,彆說殺人了,這輩子殺沒殺過雞都存疑,戰場是嗜血之地,萬一他們倆誰有個暈血症狀不自知,那不是上趕著送人頭嗎?

褚寒一步拉開和溫知的距離:“彆,我和他不一樣,我也在行伍裡摔打過幾年,要不也不敢乾審訊的行當——韓大人,溫大人說得對,你不在,狼崽子必定即刻起疑心,為保萬全,這場戲還得你親自唱一出。”

“行吧。”韓恩單手掐腰,無奈地搖了搖頭,“萬事多加小心,我們會儘快趕來,同你們彙合。”

溫知哈哈一笑:“放心吧,本官可沒那麼脆弱。”

沒那麼脆弱的溫大人不僅敢臨陣挑釁,羈押完人後還輕飄飄地去掀那些繳獲的物品,他長這麼大,從來都是在筆墨上下功夫,第一次直麵這種具象的勝利快感——箱子裡的東西一掀一個準兒、一掀一個準兒,箱箱件件都是違禁品,看得他連連咂舌。

“這麼多,彆說這個冬天了,磨出來的麵連明年都夠吃了。”溫知“咣地”砸上箱蓋,“你們不怕撐死嗎?”

小販垂著頭顱,沒人抬頭和他對視。估計也是不敢,誰脖子上壓著一把長刀都不敢公然和那鐵玩意兒作對。

“真貪啊——”

“行了,彆長籲短歎的了,一會兒等不來王爺,先等來狼崽子你就不蹦躂了。”褚寒胯下駿馬不耐地甩了甩頭,“彆離那麼近,快回來——小心!!!”

一支短箭紮破寂靜的夜色,衝著溫知的太陽穴疾馳而來,褚寒那一嗓子喊得溫知一個哆嗦,下意識腿軟了,得虧他這麼一頹,短箭擦著他的發頂飛馳而過,直直釘進了城牆之中,崩裂了一塊青磚。

看著那滾落的小碎石,難以想象若是釘穿的是溫知的腦袋又該是何等慘烈,溫知驚魂未定地咽了口唾沫,當即反應過來,大吼一聲。

“有敵人!警戒!立刻警戒!”

“警戒!看好小販和貨物,他們是衝這個來的——於彆過來!”褚寒從馬上翻下來,這時候坐的越高就越是活靶子,他把腿軟的溫知一把薅了過來,立刻有北境軍持盾護住他們。

“沒事,狼崽子反應過來了,說明王爺他們一切順利,他們也會很快就來的。”

褚寒冷靜地安慰著人,從兩塊盾牌的縫隙中看出去,果然看見一個高大的不似大魏人的身影策馬狂奔,身後還帶著一隊長長的尾巴。

哥舒骨誓要氣瘋了,他越走越覺得不對勁,顧長思不會輕而易舉放他走,按照他的脾性,就算是不記得那些深仇大恨,也斷不會眼瞧著他離開。

敵對多年,他對顧長思的行事風格非常了解,顧長思看著矜貴又恪守規矩,可他骨子裡實在不是個什麼長了仁義禮智信的人。

他的慣常邏輯是,既然沒抓到這件事裡你的錯處,你又要反過來將其作為我的把柄拿捏我,那我砍你一隻胳膊也是被拿捏,不砍你一隻胳膊也是被拿捏,既然都是拿捏,那不砍白不砍,多砍多賺。

是以他隻要稍稍想想,就覺得大概率是顧長思看穿了什麼,這時候也顧不得彆的了,若是真的,他還能趕去西大門救上一救,若是假的,被顧長思跟上,他也有信心能從顧瘋子手裡把東西搶出來。

又是一陣細微的震顫,哥舒骨誓冷冷地看著麵前的北境軍,回首望去,顧淮一馬當先、霍塵與韓恩緊隨其後,已然齊齊跟了上來。

哥舒骨誓從嗓子裡滾出一聲笑:“真行啊,顧淮。”

顧長思勒住了韁繩,淡定地瞧著他:“沒辦法,實在了解你。”

哥舒骨誓氣得咬牙切齒,暗綠色的眼珠一轉,一條心思剛剛冒出了個頭,又被他身後的嗓音打斷。

溫知和褚寒儘職儘責地貓在盾牌後,力求在自知上不了戰場的情況下少拖點後腿、彆去當人質,他倆頭對頭窩在那裡,聲音卻很洪亮。

“王爺!你放心!我已經和渭陽知府交代過了,今早全渭陽城戒嚴,渭陽城防由北境軍接管,百姓無恙、也不會因此受傷,你儘管大張旗鼓地乾。”

“有勞。”顧長思目光轉回來,“看來你想在百姓身上動手腳的心思也落空了?”

哥舒骨誓怒極反笑,那口氣是被笑出來的:“我倒也沒有那麼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