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約莫八點左右,大家小歇一會,村裡喇叭響了又要去上工。
江文清身體還是虛,做完飯她歪在炕上好一會。
陳木文走之前摸摸她的額頭沒再起燒。
“是不是累了?中午彆做飯,我提前回來做。”
江文清搖搖頭:“沒事,我歇一會就好了。”
她這身體就是之前營養不良,先前隊裡大夫也這樣說。
營養不良隻能慢養,一時半會肯定是補不回來的。
陳木文看她堅持要做,沒再說什麼,隻說中午不讓她送他回來拿飯,江文清答應了。
現在六月份正在麥收,連陳木桃吃完飯也要跟著去地裡撿麥穗,要不是江文清實在虛,肯定也在田裡待著。
隻是正是賺工分的時候,陳家有兩個人去不了,年底工分肯定要拿的少。
工分拿的少,糧食自然也要分的少。
這些陳家沒人說過,江文清一時也沒想到,隻有張蘭香心裡急。
陳家沒有懶人,張蘭香這個大兒媳婦也是個勤快人。
江文清歇夠了就出屋準備中午飯,中午大家都在地頭吃,她要提前準備好等陳木文回來取。
中午正是日頭大的時候,陳翠春走的時候把中午的糧食拿出來給她。
還給了一把綠豆讓她中午一塊煮了送去。
現在還早,江文清把綠豆和中午要蒸的糧食一塊泡上。
口糧少吃飯的人多,家家戶戶年末分完糧就把細糧換粗糧。
粗糧也要省著吃,陳家也不例外。
江文清記憶裡,江家吃的粗糧比陳家還要差兩成,省下來的糧食專門每天細糧混著粗糧蒸一碗給太子吃。
張蘭香聽到動靜趴在窗戶上往院子看,看江文清泡上糧食以後站在院子裡沒動靜了。
她怕人想跑,在窗戶後麵叫江文清:“招娣,招娣。”
江文清沒想跑,隻是在想中午吃什麼。
聽到有人叫招娣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是叫自己,忍不住抽抽嘴角。
這破名字,她早晚給改了。
“大嫂,你叫我?屋裡沒水了嗎?”
屋裡有水,陳木武走的時候放的。張蘭香總不能說是怕她跑了才叫她,隻說自己想跟她敘話。
江文清還打算把糧泡上回去縫衣服呢,她被江家人往陳家一扔,連身衣服都沒給送來。
陳翠春給她找了兩件舊衣服讓她改改自己穿,她沒摸過針線,在屋裡改了一個星期都沒改出來一套。
“大嫂你等一下,我拿個東西過來陪你說話。”
江文清說著往屋裡去,把衣服針線拿出來,坐窗戶下麵跟張蘭香說話。
張蘭香問她在改什麼,江文清跟她說了。
“要不然我給你改吧,反正我除了看孩子現在也沒事。”
江文清頓時覺得張蘭香人也挺好的,立刻把衣服送進去給她。
張蘭香在炕上坐著,陳家大孫女學學正在炕上酣睡。
江文清湊過去捏捏學學舉著的小手:“學學真乖,都沒怎麼聽她哭過。”
張蘭香笑:“餓了才哭呢,就吃奶機靈。”
學學大名叫陳學,江文清問張蘭香:“這名字誰起的?還挺好聽的。”
張蘭香說:“她爹起的,我生她的時候路過公社小學破的羊水,總不能叫學校,就叫了學學。”
這起名方式也挺簡單粗暴的,江文清想幸好路過的是學校,不然學學該鬨了。
張蘭香手快,說幾句話的功夫江文清一直改不完的衣服,她就改出樣子了。
這衣服原本就是舊衣服,江文清比陳翠春瘦許多,隻要改小就行。
張蘭香一直怕江文清跟江家人一樣是攪合人,跟江文清說了一會,看她還挺好說話。
心想自己是大嫂,也有資格跟弟妹說這話,就勸江文清:“你跟文子一塊過,以後文子絕對不會餓著你。”
江文清還沒想明白話題怎麼突然跳躍到這,臉上有點懵。
張蘭香還以為她是心裡有想法:“你彆不信我說的話,文子比他哥聰明,家裡不斷頓可多虧了文子能上山下河的。”
“上山下河?他會打獵?”
“嗯呐,他還會摸魚呢,我們隊就屬他最會摸。”
江文清有些詫異,實在是陳木文看不出來。
陳木文長相不是現在受歡迎的國字臉,反而下巴有些尖。再加上油水不夠,人也偏瘦。
眼倒是挺大的,鼻子也挺。
江文清的審美覺得他長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他還有兩把刷子,看來是自己對他了解不夠。
等中午陳木文回來拿飯,就看江文清奇怪的看了他兩眼。
陳木文站灶房門口摸摸臉:“我臉上有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