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每月會發放兩三副白線勞保手套給工人,把手套偷偷攢下來,三五個月後就能把攢的手套織套毛衣,可不便宜呢!
陳從文家裡有三副還是他用獵物跟人換的,對外都說是陳翠春娘家給的。
她娘家有人是縣裡廠子工人,這村裡人都知道。
平時手套也隻有他們家三個勞力乾重活的時候才帶,沒想到江文清拔個秧都要帶。
她當時被“抬”進陳家,她們小隊可都看到了。
沒想到她現在不僅被養的臉上有肉許多,男人還縱著她。
蹲地頭拔秧的小媳婦跟她身邊的人說:“怎麼以前沒看出來文子是個疼媳婦的呢?”
“咋地,你看出來你改嫁給他?”
“滾蛋吧……”
且不論彆人背後怎麼調笑,江文清也聽不見。
今天她又帶著一看就是新的帽子過來,就有人憋不住氣了。
“喲~這帽子是新的吧?”
江文清聽到聲音四處望望,才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在跟她說話。
她跟三隊的人不熟,平時上工隻在陳家親戚堆裡呆著。
她點點頭:“是的,昨天沒帶帽子曬得臉疼。”
江文清見人三分笑,說話的時候也帶著清脆的笑意,看起來性子就好。
跟她說話的人姓張,叫張招娣。
之前“江招娣”跳河被送到陳家的時候,她也去圍觀過,當時因為兩人用一個名字她還可憐過“江招娣”。
隻是不知道哪天起她就聽說江招娣不叫江招娣了,改叫江文清了。
那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女人心活的很,不是什麼過日子的人。
果然身子好了一直不上工,上工了還矯情來矯情去的。
今天看江文清帶了新帽子她就憋不住了:“你家裡男人白天乾活晚上還要伺候你,怎麼也不知道心疼男人……”
江文清聽的莫名其妙,看她說的上頭還要說,忙打斷她:“我認識你嗎?”
張招娣噎了一下,等她過去的幾個陳家嫂子聽到“噗嗤”一聲笑出來。
“文清你不知道,這是我們隊有名的‘婦女主任’,誰家媳婦對爺們不好她可都要說你兩句。”
江文清一臉黑線:“婦女主任應該維護婦女權益才對,維護男人該叫‘男主任’。”
彆人不知道,這兩天跟她一起乾活的嫂子知道她慣會促狹人,聞言都笑做一團。
張招娣臉色漲紅說江文清:“我比你大,我男人你男人見了還要喊哥,你怎麼能當我麵說這種話?”
江文清笑起來:“我知道了嫂子,下次我背地裡說,不當你麵說了。”
張蘭香比江文清慢一步過來,弄清她們在什麼幫著江文清說:“嫂子你還知道你比我弟媳大,文清都不認識你你就說他不疼男人,你晚上不睡覺趴她床底啊?”
張蘭香以前也被張招娣說過,陳家男人疼媳婦好像戳張招娣眼窩子,她們還為這事吵過架。
江文清不想多糾纏拉著張蘭香往自己負責的地裡去。
“行了嫂子,咱都乾活吧,飯都吃不飽了說這些有什麼用,地裡正忙呢你就彆鬨笑話了。”
聽聽這語氣多寬容,江文清給自己點個讚,忽視張招娣漲紅的臉走了。
張招娣有氣發不出來,隻能憋回去乾活。
張蘭香蹲江文清旁邊拔秧:“彆放心上,這片地裡的小媳婦沒有沒被她說過的。”
這真不算什麼事,江文清沒覺得有必要放心上。
她隻是對這種以男人為天的想法感到很無語,不過她也知道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她不想改變她們,也希望她們離自己遠點。
晚上江文清趴在炕上,陳木文學她給自己捏的樣子給她捏。
江文清突然想到張招娣,忍不住笑出來,笑得人都在顫動。
陳木文探頭問她在笑什麼,江文清把白天發生的事告訴他。
陳木文尷尬道:“這嫂子真是一點沒變。”
“以前她還說過我娘,被我娘罵的都不敢出門。後來又說我嫂子,聽說我嫂子跟她吵過架她氣的頭疼了三天。”
江文清遺憾道:“那我豈不是落到下風了,早知道我多說幾句。”
陳木文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手上動作不停。
“你這是吵完架覺得自己發揮不好了?”
江文清說是:“你走在路上,突然有人跳出來對你一頓罵,你也得生氣。”
“更何況她還當著那麼多人麵,說我對你不好。”
她說著來了氣,推開陳木文坐起身看著他:“我對你不好嗎?”